账面干净的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因为没有任何问题，苏子木才觉得害怕。

这事儿做的太好了，不管多大的公司，大家都会明白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多少会有点浑水，只是数量可能不多，但到了他这里，干净的几乎让他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可苏子木还是找到了问题，有几笔资金的流动，光是他看着，就完全没有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跟这几家公司接触过的。

前面一直在交流的人忽然停止了交流，那位产品部门的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距离有些远，苏子木看不清。

苏子木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他看见那个人把东西递到冷鸥的手上，他也看见冷鸥接过了东西，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到冷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之后，苏子木才跟浑身脱力了一般，整个人仰躺在车后座上，好久没有说话。

他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景辰坐在旁边没有阻止，在这么一个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相互陪伴多年一起创业的好友忽然背叛了自己，换成是谁，估计一时间都会有些接受不了。

平时抽着只会让人觉得快乐的烟，这一次竟然有些辛辣，苏子木受不了的咳嗽了好几声，眼角都呛出了泪，景辰伸手想帮苏子木擦了，被苏子木紧紧地攥在手里，他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字，“查。”

“必须得查。”

苏子木摁灭了烟，烟灰缸里升起了最后一丝挣扎出来的烟雾，慢慢吞吞地挡住了苏子木现在这有些冷峻的面孔。

景辰把苏子木送回了家，回去的路上，景辰跟苏子木说了自己要回景家的事情。

苏子木嗯了一声，说去送景辰，让景辰下周记得等他。

景辰也照常应了下来。

回到家打开电视机，新闻联播开始播放，其中一条是：“上次在市中心突然分化的那位Alpha现已经没了踪迹，根据警方的走访调查，很有可能是被绑架或者是杀害，请各大群众高度注意自己身边的老人孩子。”

“并且注意保护自己的人生安全。”

看到这里，景辰摇了摇头，关了电视，苏子木许是看出来景辰的心情有些不太高涨，他笑了声，问道：“怎么了？”

“没。”景辰倒了杯茶坐在了苏子木旁边，他手指交叉着捏了一会儿，没征兆的问：“先生觉得A1级Alpha这个称呼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大家都在梦寐以求，我却一点都不想拥有。”

“上次我在火锅店遇到的那个孩子，可能也因为信息素，而受到排斥。”

顿了顿，“所以我一直觉得人人都应该平等，不应该按照什么Alpha、Omega和Beta的等级划分，更不应该把A1级Alpha捧上神坛。”

“大家生来平等，却因为A1级的Alpha稀有且带有绝对的攻击力就把他们供养起来。”

“这其实并没有必要。”景辰安静了几秒，“毕竟都是人，如果发生战争。”

“谁都不会因为自己是A1的Alpha敌人就会少打几个枪子儿。”

“我一直想改变自己，把自己从这种信息素天生的歧视里救出来。”

苏子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于是创建了Pheromone司。”

“我希望别人能免受这方面的困扰。”

“这是我创建的初衷。”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苏子木张口安慰，“你在海外救了那么多因为信息素而备受人间疾苦的人，回国也救了那位青城先生和其他的人。”

“你并没有违背自己的初衷。”

“可我一直在找A1级Alpha跟普通人之间的平衡点，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找到。”

苏子木听到这里，没有继续安慰下去，反而问道：“那你想象中的平衡点是什么呢？”

“让他们埋没自己的优势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让大家把他们生来就拥有的优势被大家贬的一文不值？”

“这个微妙而平衡的点，是很难找到的，至少在短期内，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找不到。”苏子木说着，“你不应该把目光放在这里，就像你当时不应该用自己的信息素擅自去救人。”

“因为这样你不仅保护不好你自己，你也会让那个人享受到一般人都得不到的优待。”

“你首先想不被当成奇怪而又特殊存在的人的话，就不能自己去拿你本来就存在的优势去放大。”

“这样最后换来的，只能是眼红、妒忌和危险。”

景辰被苏子木这一番话，说的有些震惊，但细细一想，好像又真的是这样。

人们生来就分好三六九等，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剩下来就活在罗马，也有人靠着自己的打拼开着车前往去罗马的路上，还有人努力一辈子，到了临死之前，才爬到了去罗马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