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澈主动提起了一部电影，是一位导演尚还年轻的时候，拍的一部文艺片，因尺度问题，未在大陆上映。他说，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才会这么喜欢。

霍修池曾经也问过那个导演一样的问题，那位说，等你真正拥有了爱人那天，你就会明白了。和他回答关澈的话也一模一样。

当时霍修池不懂，但现在他懂了。

他将那部电影称作欲|念的盤匜，装的全是纷杂零碎的画面，是他的痴心妄想，也是他的敝帚自珍。]

关澈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是看不懂。

这可能就是艺术家们的世界，和学者是有思维逻辑上的区别的。

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关澈把纸团扔进废纸篓里，朝着三楼走去，直接开了最大的门。

关函茗找他验证了第一章 的事儿，可他还没验证。

这一次进来，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霍修池摆在那里的纪念物。

在打开之前，他装模作样地给霍修池发了个消息：[雾凇：霍老师，你在做什么？]

霍修池正拿着手机看他的【08】章评论看得欢呢，关澈的消息一弹出来他就看见了。

于是关澈很快收到了一张图片，横三分线构图，主体是他的茶，前景是茶杯前面的迎客松小盆景，虚化的背景是他们山庄的景色。

[BRESSON：陪爷爷喝茶。]

哦，一边喝茶一边发文是吧。

[雾凇：我有点累了，去你三楼书房换换脑子可以吗？]

霍修池当然说好。

于是关澈毫无负担地打开了那扇玻璃柜门，把黑色的纸箱子抱了出来。

打开盖子的第一眼，他就呆住了——

整整齐齐叠好的帆布袋，上面写着：祝天天开心！——关澈。

画了个简单的笑脸，是2015年的他画得最多、最顺手的东西。

那一年他签过很多名，对这一份完全没有印象。霍修池一直保存到现在。

他第一次踮脚看的时候，还以为这个祝天天，是霍修池的初恋女友……

把帆布包掀起来，里面明信片、周边贴纸、钥匙扣、立牌、应援手幅等，应有尽有。那会儿的关澈还是个刘海浅到可以说是平头的小男孩，他只有17岁，还不应该被太过珍爱。他却将此标记为沸腾爱意。

随着他考大学、低调读书，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现在还留着他这些东西的，除了自己的父母，可能就只有霍修池了。

他靠着玻璃柜坐下，消化着三金影帝、刚进国内某电影节评委组、杂志大满贯的霍修池，五年前是自己的粉丝，还给自己打投这件事。

所以酒会，他说自己见到偶像了，有点激动。就是指看到自己？

关澈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世界玄幻极了。

他本来就在努力去相信霍修池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没想到能这么真……真得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当所有的爱意潮水般地向自己袭来，没有人可以上岸。

关澈觉得自己就像霍修池文里所说的那块投入波心的小石子，一个浪头打来，便被埋进了不见天日的沙砾里。

他确实还太轻了。

他垂着头坐了两个小时，终于像理乱麻理出了个头似的舒了口气，拿起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拨过去：“王哥，你说的那个综艺，我接。”

……

而霍修池这边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给关澈发消息嘘寒问暖，问他写歌写完没有。

关澈回了一句正在写，便不回复了。

周日，关澈也和他寥寥几句。霍修池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两天都在自己的别墅里呆着，只以为按照关澈的性格，应该会很拘谨地回自己宿舍去。

元宵节一过，霍修池和家里人告别，直接驱车去见了星计划的周导。

之前在电话里已经沟通得七七八八，他俩再见面也只是为了最后敲定时间，把该签的合同、保密协议、宣传计划都给签了。

“霍先生，今天周五，我这边的执行导演和负责跟您的PD明天一早就来和您接触，”周导的合同到手，美滋滋地说，“我相信您对学员们已经有培训的方向了，这方面我们就不多做安排咯。”

“好的，谢谢周导。”霍修池起身和他握手，“综艺节目还是不要剧本更好看一点。”

“是的，您的出现可能会对我们现有的选手的排名体系造成巨大的改变。”周导含蓄一笑，递过去一张名单，上面有一两个是标了红的，“我们……也有需要保的选手，您到时候对他们就稍微宽松一些。”

霍修池看了一眼，付梓沛赫然在列。在心里骂了一句曹皓宇这个脑子被色心吃了的狗东西，明明付梓沛可以靠节目效果出道，还要给人家上这个保险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