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腹诽，早知道应该把这个人连着那个什么警察一起杀了算了。

可能是由于在生死边缘，上下层和时不时遇到的警察都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大脑几乎是超负荷地运转，他在高强度的运动下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好像是姓邱。

肖文松对邱泽不是完全没有印象，除去在之前那个张万兵全村制毒案中的交集，肖文松之前也遇到过邱泽。

不过那个时候，邱泽是以其他人的手下的身份到他面前的，是个不卑不亢的“黑鬼”手下，是个只有脸好看实则一无是处的花瓶。

因为气质大相径庭，肖文松在后来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无名小卒。

现在想来，邱泽应该是跟自己有很大的仇，但是跟自己有仇的多了去了，实在是不知道邱泽到底为什么非要杀了自己。

刚才跟被乌特抓走的莫不是就是他？

肖文松生出一股气愤。

邱泽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到自己面前，他背后一定有人！他一定要回去！他的位置谁也别想觊觎！

肖文松跑到一个大厅，由着大厅往上的楼梯跑。

但是因为所有通道都封死了，他跑到了死路。

他地位不高，来参加宴会只是别人的手下，身上根本没有枪，只有一把趁手的匕首。

肖文松基本没有经过思考，他直接拔出匕首，握在手里，猛地转身，却猝然顿住身形。

邱泽手里有枪。

邱泽喘着气，静静地站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他手里紧握着枪身，指尖几乎泛了白，紧紧地按住扳机，将杀戮终止在指端。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肖文松，枪口瞄准了后者的头。

肖文松也喘着气，几乎有些力竭。

该死，他怎么会有枪。

“又见面了，真是好久不见啊。”肖文松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邱泽没有回他，只是轻声说，“放下武器。”

他的轻声不是为了凹人设，只是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肖文松身上，后者哪怕发丝被风吹得扬起都会引起他的一阵冷汗。

除了眼睛和手，他身上其他的器官都被忽略了，只有心脏在怦怦直跳。

肖文松依言放下匕首，用脚踢到了一边，“聊聊吧？我们有什么恩怨？”

邱泽依然没有理他，却也没有开枪。

肖文松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中精光一闪，“我调查过你，你的履历太清楚了，我还以为你是谁派下来的眼线，不过现在看来……之前混到别人身边来见我一面那次，才是真正的伪装吧？”

邱泽不说话，他的后槽牙咬紧，手指在颤抖。

“如果那些履历是真的……”肖文松微微仰头，在邱泽的手指的一动下又停住动作，“你一个学院里出来的学者，敢杀人吗？”

之前在那个破败的院子里，邱泽和他与邢常城三人对峙，肖文松也曾挑衅他，敢开枪吗？

他当时没开枪。

其实他一直都会用枪，他在伍三身边跟过一段时间，不可能一点枪不会用，只不过以前准头不怎么样而已。

但是他，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

他的手上没有沾过血，如果非要追究，他肯定也不是一身干净，无数人在他的有意和无意下丧失生命。

他以前为了追查，见死不救，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推波助澜，搬弄是非，甚至是有意无意引导受害人。

他什么没做啊。

就差亲手把刀捅进别人胸膛了。

但他偏偏没有做出这一步，他的手上至今是干净的，履历依旧是个前程风光，未来无限美好的好教授。

“你不会开枪的吧？”肖文松几乎有些得意地问，“你不敢开枪，枪声那么大，要是惊动了警察，我死了，你也要坐牢，你要用你接下来的一生跟我对赌吗？你背后的人知道吗？他带你上的船？我死了也不会有人放过他的，更不会放过你。”

的确是这样，就算是他没杀人，只要最后搜查一下，就能查到他，虽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有几个领导之前见过他。

而且查到他后，能不能说清楚他为什么在这里是一回事，杀没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面的肖文松嘴巴不停，他在瓦解人的意志，“你不能杀人，那个什么队长还在等你对吧？我一直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你要是杀了人，你猜他还会当你是个小白兔一样护着吗？”

邢常城早就不觉得他是个好人了。邱泽心想。

但是肖文松有一点说错了，怕不是怕把自己也搭进去，如果可以，他早就抱着肖文松一起跳海，溺死也要先看着肖文松在他面前断气，然后被食而分之。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不想沾血，如果他真的沾血，不管坐不坐牢，他都，都没有办法再面对邢常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