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15)

作者:嗣叁 阅读记录

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来收养孩子的夫妻带走,然而他们总在知晓他的性格之后开始犹豫。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都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家,孟野庭身边的同龄人便不留余力地抹黑他,用幼稚的把戏倒打一耙,向老师告状说孟野庭欺负他们,演得逼真可怜,仿佛他真的是个善妒的小孩。

后来谁听见他的名字都忍不住摇摇头,惋惜他空有外表,内里却那样恶毒。孟野庭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他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说一句说两句都没法真正伤害到他。

再长大一些,他嫌那群人跟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扰得他烦躁无比。孟野庭学会了反抗,既然别人那样说他,他肯定要坐实这个罪名,才不辜负他们一番“美意”。

暴力能够解决很多问题,可以让这些臭虫闭嘴。直到离开孤儿院,孟野庭都以这种方式让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离开孤儿院的前一年,他遇见了江述年。

江述年的父亲给他们孤儿院捐了不少钱,年幼的江述年就跟在他的父亲身后,看上去就像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幸福小孩。那是个闷热的中午,正好是自由活动时间,孟野庭从来不待在人多的地方,一个蹲在树荫下拿树枝去戳死掉的昆虫尸体。埋葬这些可怜的小虫总能给他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感,就像是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孟野庭的领地意识极其强烈,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那个慈善家的小孩站在不远处,一点也不胆怯地问他:“你就是孟野庭吗?”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拿这样的态度对他说话——他们不是傲慢万分,就是被他打得不敢说话,只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他既然会这么问,那就代表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孟野庭没好气地说:“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江述年朝他走了两步,急忙辩解道,“我觉得他们在说谎,你看起来就不像那种人。”

那是孟野庭第一次见到江述年,等到这对父子离开后孟野庭才知道他的名字——江述年,他父亲喊他年年。

只是江述年错得离谱,孟野庭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且这种认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强烈。他对昆虫尸体的兴趣很快转移到了对暴力的兴趣上,从他开始用相同的手段报复回去时,他就已经没法再回头,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每当对面的人露出畏惧的眼神时,他都会感到极度的快乐。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健康,可心灵却是残缺、病态的,他喜欢摧毁一切美好的事物,享受让别人痛苦的感觉。外表再怎么华丽美好,里头却已经被蛀空了。离开福利院后,他学会了用温柔的外壳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做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读书努力,哪怕是个孤儿依然努力生活,即使有人拿他的身世说事,孟野庭也从来不计较。他就这样做起了被大家需要的正常人,过去的回忆也被压在最深处,从不轻易触碰。

高中时他又遇见了江述年,对方已经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身边有一大票好朋友,陪着他打闹惹事,成绩常年混在中游,但性格找人喜欢。开学第一天孟野庭就遇到了他,不用想也知道,江述年早就忘记了他。

那是他少时少有的色彩鲜明的回忆,孟野庭开始留意这个漂亮的少年。看他跑步跑得气喘吁吁仍不服输,看他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水光潋滟,看他每天路过班级门口的背影。江述年不知不觉就占据了孟野庭生活的每一处,等他反应过来早已来不及剥离了。

即使他们没有说上过一句话,即使江述年根本不记得他。

起初他并未意识到这种异样的感情,他只是凭着本能去关注他,也想保护他不被别人欺负。有一天他突然听到班里的人在聊江述年的母亲是小三,原配死后立马上位,他才有现在的日子。孟野庭安静地听完这些闲言碎语,找了个日子把那几个男生打了一顿,够痛,却不至于进医院。愤怒盖过理智,孟野庭在那些人耳边威胁,再敢乱传江述年的事情,就不是今天挨一顿揍这么简单。

“真好笑,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哪里造谣了?”其中一个人不屑地说。孟野庭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脚狠狠踩在对方脸上,逼着对方道歉,用暴力封了他们的口。

事后不管学校怎么盘问孟野庭都只说是私人恩怨,最后因为他平时的优秀表现从轻处理。反正他也没有父母,不会因为孩子犯了事而着急生气。

后来他渐渐察觉到江述年对他异样的目光,那天的事情不可能被暴露,只能是因为江述年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他。他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爱慕,直勾勾地朝孟野庭看去。可对方越是对他真心实意,孟野庭就越要和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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