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9)
屋外的敲门声不停地传来,其韫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上,朝外面走去。
咔哒一声,门便开了。
侯宇端了一盆饺子走进来,见他厌厌的,便折过来。一只手附上额间,侯宇道:“这么烫?!发烧了。”
“嗯。”
chapter7
其韫上医院打点滴,这一烧便是三天。
回来没多久,人倒是消瘦一圈,唇色白得很。他坐在侯宇他们科室外走廊上的座位上,一边打着点滴,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瞧了一眼。
突然一白影站在他跟前,紧接着对方拎了一白色塑料袋递给他,“你的饭,接着。”
“噢。”其韫抬都没抬眼,拇指快速地划动屏幕将消息列表往上移,徐小带发的消息被掩盖住,他抬头看着侯宇,示意他把饭放下。
侯宇维持着原先的动作,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操”他绕过其韫找了个位置坐下,揶揄道:“没见过像我这么好,管饱还带做难奴的。”说着,眼神往他屏幕上一瞥。
跟徐小带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其韫伺机将手机关掉。除了徐小带坚持不懈地发消息便没有其他人找他,也没有陌生好友添加。
“看啥呢?一整天就知道看手机。”
“没。”其韫回答道,一边伸出手,“饭呢。”
侯宇白了他一眼,将饭递到他手上就走了。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既然都来我们科室了,怎么样,要不要做个那方面的检查。”他故意挑了挑眉,拍了拍胸脯,“老侯亲自出马。”
其韫思忖一会儿,心想着自己最近的身体确实有些奇怪,便一口应下。
侯宇原先是想故意逗逗他,没想到其韫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吃惊。换在以前,他动不动就说要给其韫检查,还不得被抓过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看来这人是老了啊。
*
退完烧,其韫就在家里躺了几天,向老板请的两周假一下子就没了三分之一。
此时天色已黑,他闲来无事枕着头躺在床上。
虽说自己留了联系方式,但林晏渠也没主动联系他。
嘟嘟
手机震动了。
其韫心中一阵激动,连忙翻了个身,打开一看,又是徐小带。他皱了皱眉,犹豫片刻,索性将对方删除。
都说那么清楚了,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心情沉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决意下楼买两瓶啤酒喝。刚打开门,楼上那位也缓缓走下来,看到他便欣喜地跳到身旁。
“猴儿,你干啥去?”其韫问。
“睡不着啊,随便走走。”
“什么时候你也会睡不着?”
侯宇搂住他的肩膀,感慨道:“人过了二十五就有中年危机,你看我这工作一般,要车没车要房没房,只能在家啃老,用的都是我爸妈的东西。这家里人又开始催着找对象,哎,人生啊……”
“要不你打光棍吧?”
“那可不行!”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悠悠地踱到附近王伯的小卖铺提了两打啤酒,又折到附近一个小健身器材场。两人翘着腿,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着啤酒扯犊子。
两人酒量都不好,但耐不住人菜瘾大,两罐下肚后面色已经发红。
其韫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将空罐捏扁,随后又握在手上,低头不做声,盯着易拉罐发呆。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
沉默许久,才开口:“猴儿……你说燕子原名叫啥?”
侯宇缓缓抬头,疑惑地盯着他,嘴里嘟囔道:“燕子啊……”他挠了挠头,下一秒声音陡起,“燕子就叫燕子,还能叫啥?”
其韫依旧抠着罐子,自顾自道:“林晏。”
“啊——对对对,林晏!”
摸过一瓶啤酒,一把将它拉开,冰凉的啤酒入肚,刺激得让他清醒几分。其韫淡淡道:“我最近遇到一个人,可惜他不叫林晏。”
对方听得一愣一愣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花生米,嚼得呱呱响。侯宇晃着头,道:“你要真遇见了,替我狠狠地打他一拳。”说着自己也傻呵呵地笑起来,“你说,你小时候那么欺负他,他怎么就跟你要好?”
其韫黑着脸:“我怎么欺负他了?”
“往他书包里塞虫子,螳螂、蟋蟀、蚕宝宝、蚯蚓……”侯宇折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
其韫反驳道:“我那哪是欺负他,那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抓的,自己舍不得玩留给他的。”
“我操,你他妈也太没良心了,这狗屁话都说得出来,燕子怕虫你不知道?”
其韫语噎,“那我每次捉的时候,让他摸,他都摸了。”
“你是傻子吗?没看到他每次怕得那张脸都皱着,就差哭起来。你还笑嘻嘻地让他摸?哥们不是我说,咱三小时候,就属你长得最快,人高马大的,满脸流氓痞子样,一说不你就跟人急,换谁谁敢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