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做戏+番外(9)
“正在看。”
“嗯,”许初浔说,“你之前跟我说江修远是阿姨去世那年的厅长,当时的检察官,和江修远是同门的师兄弟。”
闻天的呼吸只是短暂停滞了几秒,随后吸了一口烟,眼前浮现当年听审时的场景。
认定被告人不存在超速、超载以及酒驾等情形,车辆自身问题无法掌控,且家庭困难,主观恶性不深,况且还主动赔偿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最后导致两条人命的肇事司机只判了五年。
哪怕当时闻天只有十八岁,他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闻磬不会、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对方,况且一大笔钱是怎么拿出来、或者是谁给了他的。
只是有人不愿意查而已。
而闻天只怪自己后知后觉,也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是恩爱的,直到闻磬把任钰和闻昭带回家,当时正是越晟当家花旦的任钰突然息影,带着两岁的闻昭像女主人一般满意环视他们在天水云居的住宅楼,那时苏锦去世才不到一年。
手指把烟灰抖落,闻天再次回想起一切,不像当初那样刀绞一般痛楚,但麻木不代表他会让苏锦和闻引之白白死去。
“你今天晚上去了哪?”许初浔说,“本来还想约你去新开的酒吧,方皓说你不在。”
“步行街。”
“一个人?”
“不是,”闻天像是很平常地说,“还有江家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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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心做好了手帐。
他的手帐是电子版,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花纹图案,做起来简单方便,对于他这种连五角星都折不好的手残来说最合适不过。
手帐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记,大概是那个app刚出来的时候,隔壁病房一个和他一样有先心病的女生告诉他的,后来那个女生因为手术失败而去世,没能出院。
“去喝了奶茶,”他打字,“和闻天一起,他背我了。”又加上,“第三次。”
还粘贴上了图片,是两杯奶茶的。
做好一切以后已经十一点多,礼貌性地问了问闻天是不是安全到家。
对方回得很快,应该是已经在家。
江逢心就把那张奶茶照片给他发了过去:“落在了我这里。”
其实也没多少,闻天回他:“没有多少就扔了吧。”
“有点浪费,还剩下三分之一。”
“那可以倒出来喝。”紧接着又说,“或者把吸管拿下来。”
“好办法。”
江逢心其实也没有嫌弃闻天,只是觉得他们不是熟到可以共用一根吸管的朋友。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当打发时间,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到晚上就不知道怎么睡觉,偶尔会睡不着,睁开眼总是觉得自己还在空荡荡的病房。
江逢心去卫生间,拍了一下自己的洗手液:“我觉得这个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他强调,“只是一点点而已。”
是很干净的味道,不太香,仔细闻,还有一些淡淡烟草味,几乎可以被忽略掉。
“……”闻天说,“我没有把洗手液当成香水。”
江逢心噗嗤笑了出来,可能闻天第一次说这样无厘头的话,戳中了他的笑点。
闻天手机响了两声,是一条语音,他点开听。
就像江逢心本人一样,对于男生来说过于清秀,甚至可以说“太甜了”的长相,他的声音也像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该有的,有种南方人才会带的“吴侬软语”的味道,和略上扬的语调。
“你特意喷了香水来嘛,闻先生?”
闻天的手指在界面上停顿了几秒,嘴角勾起并不明显的弧度。
“是。”
江逢心心中出现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某个尘封许久的瓶子中倾泻,温和的、甚至有些温热的液体情绪包裹住他薄薄的胸腔,直至胃部上方都被暖意浸润。
心心:有够讲究哦
第6章
北方的五月天气虽好,晚上也并不热,可介于春末夏初的干燥中,江逢心的卧室又在三楼。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太能睡得很熟了,总是会醒,打雷或是下雨,甚至是汽车鸣笛。
心脏会胀,很熟悉的疼痛,一点点渗透到每一根神经。
今天醒来是因为听到门外有声响,大门在一楼,关门声倒不明显,只是上楼时候脚步发沉,像是故意用力扰他醒来。
他睁开眼,对着虚空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要喝水,发现水杯空空,而饮水机在二楼的客厅。
尽管不想,开门还是撞见了半夜刚刚回家的江逢轩,对方衬衫扣子解了上面两颗,不太清晰的光线下也能看到颈侧稍微露出的淡红痕迹,一身不算太重的酒气里混着很重的香水味,熏得江逢心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