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和夏易同时看向他，葛辰话到嘴边却没了下文，一大早的，满脑子浆糊，他太乱了。

“算了，私聊吧。”葛辰对叶淮说。

“哦。”叶淮回。

两个人相继下楼，夏易在后面追着问：“为什么要私聊？”

杨桦桐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很香。

下午体育课，阳光正好，操场上的红白校服列队做热身活动，做完队形散开自由活动。

葛辰抓了瓶水绕到十二班篮球场，冲叶淮招了招手，两个人在球场旁的石阶上落座。

“说吧。”葛辰说。

“什么？”叶淮问。

“你不是要解释吗？我在听。”葛辰说。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喜欢他，在一起了。”叶淮弓背坐着，平静地说。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额头上滴了颗汗珠下来。

我喜欢他，在一起了。

多简单的八个字，说出口来浑身舒畅，要是对所有人都能这样轻松地说出来该多好。

沉默，难言的沉默。

很久后，叶淮听到葛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不解，“叶淮，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

“肯定没结果啊。”葛辰又说。

“怎么就肯定了！”几乎是立刻反驳，叶淮看着葛辰。

“太冲动了。”葛辰说，“就算有心动，也该及时止损，忍忍就过去了，你们以后...”

以后会怎么样，葛辰说不上来，总感觉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万丈悬崖，或是高山峻岭，总之是一辈子都走不到头的艰难险阻。

“那要是忍不住呢...”叶淮说。

目光抛远，夏易正在球场上奔跑，红色的发带箍在头顶，带球过人，一个漂亮的上篮，进球得分，转身冲叶淮挥手，飞来一个吻。

汗水在阳光下挥洒，少年人笑容恣意，闪着耀光照进心底，如一束电流通遍全身，裹住心脏，麻痹神经，每一天每一刻，都是这样让人心动。

“没有什么是忍不了的，看你想不想。”葛辰说。

“那要是不想呢...”叶淮说，视线紧跟着夏易，没有收回。

“你...”葛辰想了想，不得不出声提醒，“别的不说，就你妈那关，你这辈子都过不了。”

“那就不让她知道呗。”叶淮说，“大不了偷偷摸摸一辈子。”

“现实吗？我不信你没考虑过这些，你俩在一起多久了？”葛辰问。

“刚两个月。”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及时止损吗？叶淮把目光收回，看向葛辰。

“不。”叶淮说。

葛辰一脸难以置信。

道理都懂，他又何尝没想过这些，只是...

葛辰无奈，叹了口气，“算了懒得管你，可能是我想太多，现在还小，到不了那个时候。”

到不了那个时候，到不了说一辈子的时候，这个年龄段的爱情有几个能走到最后，何况两个男生？

但叶淮还是想反驳他，他是认真的，他想一辈子，话到嘴边却只变成淡淡一个“嗯”字。

“对了，你俩注意点，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你不能左右别人的看法，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祝福你。”葛辰说。

“你倒还好，易哥那性格，我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能公之于众。”

叶淮笑笑，不置可否。

“有些人，表面上玩得好也只是表面上，指不定背后会干出什么事，这都是说不准的。”葛辰说。

“你在说谁？”叶淮抬眼看他。

“没有特指，但你得听。”葛辰说，“别的不说，就你们班那些男生你知道他们多少，你了解他们的家庭吗，你知道他们在外的生活吗？”

“不知道。”叶淮不解，“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我再问你，他们又知道你多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吗，知道你从小到大的经历吗？”葛辰问。

叶淮答不上来。

“所以...别怪我现实，防人之心不可无。”葛辰说，“熟归熟，不能说的东西照样不能说，你得分清。”

叶淮“喔”了一声，受益匪浅。

“要我说，易哥那边，就帆神可以说，你这边，就我可以说，其他人都不行。”葛辰说。

“合着你说这一大圈，就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叶淮笑了。

“你...”葛辰恨铁不成钢。

“知道。”叶淮说，“我又不傻。”

“我觉得你挺傻的。”葛辰道。

葛辰是“性恶论”的集大成者，夏易是“性善论”的绝对拥护者，只有叶淮站中立，得好好权衡把握。

“那...你能接受吗？”半响，叶淮犹豫着问。

“我不能！”葛辰提高了音量反驳，“我现在看着你就浑身难受。”

“那...辛苦你了，我也没办法。”叶淮笑笑，看向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