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月神戴上温暖的手套(9)

作者:落拓枣 阅读记录

14岁的时候,周慕尚且没养成抽烟喝酒的恶习,也不会说笑话,更别提撒谎和恶作剧——现在的他可是好手,周围的人觉得他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只不过在社交场合略显笨拙。

这样的周慕面对那个长着一双金瞳的人也很笨,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周慕故意藏起了被那个人视若珍宝的族谱,他抱着族谱躲在卧室的柜子里,打开通讯器的照明装置,一页一页地翻,那真是一本令人惋惜的族谱,越到后面,血脉分支也就越少。

他看见那个人的名字出现在族谱的最后,孤零零的,让他心里苦涩得不是滋味,正当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时,衣柜却被人猛地拉开了,光照进来,周慕眯起了眼睛,一团朦胧中,他看见那个金色眼睛的人朝自己举起的手掌狠狠落下来。

那是那个人第一次打他,挡着女管家的面,他委屈、觉得丢人,狠狠扔掉族谱后他光着脚往外跑,那个人从来不会来追他。

直到傍晚,周慕在街上浪逛得无聊,从中央城来的小商贩向这位看起来衣着不凡的小少爷兜售昂贵得离谱的烟草,他报复性地买了一盒,回家后躲在花园边的玫瑰丛里偷偷吸,那时他已经注意到母亲越发依赖烟草了,他跟着以为这呛人玩意儿有消愁的作用。

并没有,他被熏得眯眼睛,猛地咳起来,害怕被发现后捂住嘴,这时周慕听见皮鞋踩在小径上的声音,不急不缓,他知道金瞳过来了,但是他往玫瑰丛后一蹲,不打算理那个人。

他的小把戏从来行不到终点,月色之下他看着对方的银发金瞳,还是忍不住委屈流了眼泪,那个人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又吻了吻他的脸颊,道歉的姿态也高高在上,周慕不甘心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无处可去才留在我身边的呢?”

周慕看见失望从对方的眼中一闪而过,他觉得失言,但嘴硬着决定不再说抱歉,那个人轻轻拍着周慕的背说:“傻瓜,怎么会呢?”

那个人批评周慕吸烟的行为,说只有意志力薄弱的人才会借助成瘾物,周慕为了赢得他的欢心,说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碰烟酒。

对了,彼时,那个人也是17岁,对周慕许下了在孤寂的城市相守一生的承诺,但他食言了,而周慕也变成了半个烟枪、半个酒鬼,互相抵消,互不相欠。

周慕想过很多次,如果那个人还活着,自己见到他时一定要表现得完美,借机告诉那个人:即使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以报年少时的爱恨情仇。

这是赌气、吃醋、无理取闹,但周慕认真考虑过很多次。结果看见尹小运的时候,他还是乱了阵脚。

17岁,不对,那个人活到现在,肯定不是17岁,应该是30岁了,按照东方的说法是而立之年,成家立业之际,周慕本应成为那个人的合法丈夫。

斯人不在,长大成人的周慕对着面前这具神似的空空皮囊,无尽的悲伤一泻千里,映照千年月色。

周慕决定在老陈的新家逗留一周,一是躲着响尾蛇、米诺瓦之枭的眼线,一是为了养伤,自他患病后,外伤创口的恢复速度比常人慢一半,也更容易感染细菌,在化城的贫民区,近40%的月霜病患者死于感染。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珍妮在得知周慕隐藏脚底的伤后那么生气了。

周慕有些低烧,但基地那边不能完全脱手,为了照顾周慕,顺便提防新来的客人尹小运,珍妮和老陈决定轮流值班。

珍妮换班后常常会过来,通常是为了公事,例如路人甲有了一个新身份,是退休的猎人协会会员,还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瞳恩,周慕说这个名字不错,并问珍妮下次来可不可以带老陈店里的新品。

珍妮严词拒绝,并嘱咐周慕早点回卧室躺下,周慕懒洋洋往沙发上一靠,腿上搭着的薄毯眼见着要滑下来,被他拉住了。

“好啦好啦,你先回去睡觉吧,总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我这个病人。”

“您最好知道您是病人。”

周慕无奈地笑笑,对珍妮说了再见,她要一个人开车返回常驻所,周慕去过几次,是一间单身公寓,简洁明了的装修风格,除了生活必需品见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周慕叹叹气说珍妮你也许可以试着让生活有乐趣一点。

珍妮茫然地看着他,周慕心想珍妮也许无法享受普通女孩的快乐和幸福,她像是一把常年拉紧弦的弓,周慕只希望她不要断掉。

周慕没想到自己睡了过去,难得的好睡眠,梦中他正在家乡的森林中探险,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安心,似乎走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幽幽转醒,却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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