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程羽矢口否认，为表诚意，还偏过头让高意看到自己恳切的面庞，“我是觉得阿意太可爱了，所以才开玩笑嘛。”

高意当然没真生气，但又被程羽说的话弄得好笑，“哪可爱了，不懂。”

程羽转了回去，把双手枕到后脑勺上，“阿意不懂的事多了去了。”

“哦？比如？”高意才不想被一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巴巴叫着“高意哥哥”的人这么评价。

“比如……”程羽顺着话拉长语调，“阿意就猜不到我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这个还真猜不到，高意“不耻下问”：“求教。”

“哈哈，说了阿意可爱，怎么自己都感受不到呢。”程羽抬手捏了下高意的脸，语气中充满遗憾，“好想和阿意同岁，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除了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边走边聊，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做，一定很有意思。”

高意拍下程羽不规矩的手，“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了我读书那会儿，下晚自习之后总会和同学跑去吃学校外面的麻辣烫，就那种五毛钱一串的，吃得撑死了。”

“！”程羽合掌，恍然大悟，“难怪我第一次见到阿意的时候，就闻到你身上飘着一股辣椒味。”

高意立刻也想起来了。

被勾起回忆，高意笑着说：“这是对我的第一印象？难怪当时对我那么警惕。”

“不光是这个。”程羽摇摇食指，“阿意你当时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凶哦。”

“……是这样吗？”高意奇怪道，“我还以为我挺和善啊。”

“不过阿意是面冷心热，我马上就看出来了。”程羽眯着眼睛笑，“那天是6月11号，虽然是夏天，晚上还是有点凉，阿意把书本叠在地上让我坐上去，是对我最好的人。”

高意从来没记过那天是几月几日，听到程羽如数家珍，心窝难免被暖了一下。

“没那么夸张，对你好的人还有很多。”高意想借东风提前给程羽打预防针，循循善诱，“还有冯叔叔，也对你很好，以后还会有更多对你很好的人。”

“也许吧。”程羽停下脚步，背影突然显得有点默寞，“就算有，那些人都比不上阿意的一根头发。”

高意跟着停下，他怔住片刻，意识到是刚才闲聊白话的气氛太好，让他一时忘记了程羽的回忆里其实盘踞着大片大片的痛苦。

高意上前一步，抬起手摸了摸程羽的脑袋，转移话题，“哈哈，对了，都忘记问了，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高意摸完了，程羽攥住，不让高意放下。

“阿意再多摸摸我吧。”程羽抓着高意的手继续在头发上来回摩擦，“我只要有阿意就好了。”

程羽动作轻柔，郑重其辞，高意不是第一次听到程羽说这句话，也不会因为次数冗多而怀疑程羽是否真是这么想，或者说，程羽根本不需要他去怀疑。

“好了好了，头发都要被摸乱了。这么大个人，大街上的，不怕被人看到啊。”高意慢慢把手抽开，迈步继续向前走，“说吧，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迫不及待分享给我？”

程羽展开空落落的掌心，注视几秒后，拉起滑落的背带，看到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的高意的背影，也迈步跟了上去。

“阿意不要走这么快。”程羽说，“我怕跟不上。”

上一秒高意才亲眼目睹腿长步子大的程羽不出几步就和自己并肩了，这下倒说出无稽的话，不免失笑。

高意说：“你这不轻松跟上来了么？”

“是阿意走的慢，特意等我。”程羽说，“要是哪天阿意不等我了，我不知道跟不跟的上来。”

高意笑着说：“放心，你腿长，绝对走到我前面。”

程羽看着高意的侧脸，问道：“要是我不放心呢。”

高意没懂他的意思，顺口应着：“那你想怎么样呢？”

程羽一本正经地说：“只能打断阿意的腿了。”

高意懵了一下，还以为听错了，“……啊？”

程羽装作没说过那句话的样子，把双手插进裤带，很酷地转移话题：“阿意，我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还不错哦。”

高意觉得本来自个的心态就不年轻，程羽一到身边，他更是“洗尽铅华”，变身“老妈子。”

高意完全没在意那句“只有打断阿意的腿就好了”，忙问了一遍成绩和排名，眼睛倏地就亮了，这何止“还不错”，比起程羽之前的水平，那真是“非常好了”。

高意知道冯祁和程羽都不在乎所谓的学业成绩，程羽考不考得上好大学、找不找得到好工作都是无所谓的事。不过就算如此，作为程羽的补习老师，听到这消息，自然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