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之后，沈迟突然开口：“以前我真的很希望很期待得到你的回应，现在看来我母亲的话还是很应验的。”

江湛有些心酸，心酸沈迟这些年对他的付出却没有回应，心酸他开始喜欢沈迟了，但沈迟已经不想要了。

“我是认真的，”江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迟钝，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几天不见就会很想你，我……要是、要是你愿意再朝我走一步的话，我会好好对你的。”

“你知道我上次相信你是什么时候吗？”沈迟摇头，他不仅不愿意朝江湛走一步，甚至还想后退一百步，“是你有次从国外回来，喝得烂醉，抱着我说你会好好对我。”

江湛哑口无言。

“上上次，是我答应你做手术，你说会和我好好过，”沈迟的语气里满是失望，“上上上次，是你和我领了证，你说你想和我过一辈子。这些只是能记得的事情，还有无数次小事，我愿意相信你，可你一次都没能兑现承诺。现在你说喜欢……”

他疲惫地摇摇头：“我还是相信，但是已经不需要了。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好感度都已经降到了负数，我实在是……”

他一哂，“实在是不敢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就这一回，我就用掉了十年，磨掉了我所有能付出的热情。”

江湛听见沈迟慢慢说：“你现在能在这里，只是我在表达我对任何一个替我受伤的人都会表达的感激。并不是对你死灰复燃。我现在也很累，否则上完药我就会把你踹出门去。江湛，咱们俩，还是算了吧。”

第85章 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江湛的心脏传来这段时间他已经熟悉的钝痛。他从沙发上抬眼去看沈迟的表情，看见的却是一片悲哀和疲惫。

脑子里的眩晕感再次包围了他，江湛感觉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机械地开口问沈迟洗手间的位置，然后冲过去，又吐了一通。

之后他直起身子，拽了卫生纸仔细地把吐到外面的秽物处理干净，为了不让沈迟再抽出时间打扫这里的卫生。

走出洗手间，江湛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他淡声开口：“我给你的脚抹一下.药油，弄完就离开，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半跪下来，掌心倒了药油慢慢贴在沈迟的脚踝处，边按摩边苦涩地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没什么可委屈的，”沈迟偏着头，目光落在窗户那边，“都是我自找的。”

江湛又被堵了一次，但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了一会儿，还是沈迟开口：“就这样吧，你走吧。”

江湛才依依不舍般放开沈迟的脚踝，绅士又生涩地后退一步，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迟没应声，也没再提醒他得去医院看看。他和江湛的缘分，也就走到这里了。

十年的痴心不改，换江湛飞奔而来毫无怨言的一次保护，值不值得，也就这样了。时间会把所有意难平都平掉，江湛的热情劲儿大概也会很快就过去了吧。

已经半夜了，外面路上人烟稀少，江湛步行到街上，吹着深秋夜里的冷风。

他记得有家医院里沈迟家不远，索性就没叫车。

沈迟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放，戳得他心脏酸痛。

以前他总是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对沈迟只有愧疚，现在总算愿意承认有那么点儿喜欢了，却发现根本就不止一点点。

不愿意让他不高兴。

想让他开心，想让他睡得好，想他平安。

江湛一个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打了个电话给陈启，那边是被吵醒的声音：“江总？”

“嗯，”江湛有些疲倦地道，“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有件事……”

另一头的陈启一下子清醒过来：“江总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江湛：……

“没怎么，”江湛淡道，“从明天开始，和我小姨——吴丽家的所有合作全部撤销，他们没做完的不要了，直接换别的公司做。他们公司来湛远学习的团队直接退回去，股份投资全部撤掉。从明天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打压他们家所有公司所有项目，去和他们的合作伙伴签意向约，还有——”

他扭头看向沈迟住的那栋公寓楼：“告诉他们，是我的意思。”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把他们逼到绝路上，看他们到底是能继续蹦跶，还是到他面前来卑躬屈膝地道歉。

他说了要替沈迟讨回来的，那就一点也不能少！

陈启被江湛有些阴森的语气吓了一跳，然后起来把江湛的吩咐记了一下：“好的。”

“然后派人去‘上半夜’打扫一下，照原来的样子重新装修，”江湛的目光定格在沈迟家的方向，那里的灯刚刚灭掉，“如果被问起来，就说是王贵让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