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原来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原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那该让我滚蛋啊，为什么你走了呢？

他精疲力尽地起身，返回医院，找到顾惜：“顾医生，你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不对？我求你告诉我，我得把他找回来。”

“我真的不知道，”顾惜摇头，看着江湛眼中可怖的红血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希望你好好生活，然后忘记他。”

“我怎么忘记他？我不可能忘记他。”

他车祸之前曾忘记过沈迟，现在想起来，太痛了。

江湛又返回KTV，语气中含着哽咽和恳求：“你们告诉我他去哪儿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他身体还没养好，这种大冷天出去着凉了怎么办？他还不能碰冷水，以后谁给他做饭？”

“我求求你们让我找到他，要不然，要不然你们让他回来也行，他身体还没养好，让他养好了再走行不行？”江湛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崩溃，“我不出现了，我真的再也不出现了，让他回来吧。他走了住哪儿啊？没人照顾他怎么办？”

只要沈迟回来，只要沈迟呆在家里，呆在最舒适的地方，他就真的不出现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了。

他立刻去死都行，只要沈迟回来。

沈迟一个人，去了没有人照顾得到的地方，怎么办啊，他状态那么差，又那么喜欢敷衍自己。他不好好吃饭怎么办？他住的地方不够舒适怎么办？他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姜瑾里他们看着江湛这个样子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是真的不知道沈迟去哪儿了。

江湛的人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他只能颓丧地走出KTV：“如果他联系你们了，求求你们告诉他，千万照顾好自己。天太冷了，多穿点衣服，他不能着凉。他脚踝也得经常热敷按摩……”

江湛多想像之前一样在沈迟身边照顾他啊，沈迟有时候那么将就，他要是不好好对待自己怎么办？

江湛迈下台阶，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喉咙里全是血锈味儿，眼前骤然一黑。

第133章 四年飞速过去

“艹，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又胃出血了？”裴以辰见江湛睁开眼睛便训斥道。

江湛缓了几秒，茫然地看向他：“你是谁？”

“？”裴以辰皱眉，“你不是来真的吧？这时候咱就别开玩笑了行吗？”

可是他很快就知道江湛不是在开玩笑了，因为江湛看一圈病房里的人，表情是丝毫不掺假的疑问：“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医院？沈迟呢？”

没等有人接话，他就又嘟囔了句：“沈迟走了，他不想理我，所以走了。”

“我，裴以辰，跟你一起长大的兄弟，”裴以辰担忧地看着他，“你不会真把我忘了吧？”

江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头：“不记得。”

“没听说过胃出血还能失忆的啊，”把他送到医院的聂云归说，“这……送脑科看看？”

说话间，江湛自己扯了针头，穿鞋下床。裴以辰赶紧拦住他：“你要去哪儿啊我的大少爷，咱就老老实实在医院住着，把你那破胃养一养行不行？反正沈迟也……”

江湛瞬间顿住动作：“沈迟什么？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反正沈迟走之前让你好好待在医院，医生什么时候允许你出院你才能走。”

裴以辰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谎，看着江湛乖乖脱了鞋，上床，扯过被子，把还在滚出血珠的手背一伸：“那重新打吧。”

然后他眨了下眼睛：“我听话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早点回来了？”

回应他的又是一片沉默。江湛呼了口气，低下头笑了下：“是啊，他不要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狗狗没人要了。要一直流浪了。

江湛乖乖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被批准出院，刚把人想起来两天，没等裴以辰松一口气，他就又忘了。

云冬接到消息，从A国赶回来，听说了江湛的状态，嘟囔了句：“要完。”

“又得重新治了，”江湛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每个和沈迟相关的人，以便下次忘记的时候拿出来用，“治不好就……”

“什么治不好，”云冬打断了他的话，“以前那么多年不都撑过来了，我就没见你这么没信心过。”

那是因为以前沈迟在身边啊，他舍不得忘记沈迟，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很渺茫他也愿意试。因为病情特殊，被当做研究对象，他也愿意。

可是最后的结果呢，他还是开始忘记沈迟，一次比一次久。

这一次，他不必经历那种恐慌了。他记得沈迟，其他的人隔几天忘一次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