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紧张酸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明明决定了和沈迟变成陌生人，却根本控制不住地要想起他，知道他遇见了麻烦也想马上出现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是出于愧疚，总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了沈迟的面前。

沈迟根本没发现他来了，耳膜里全是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江湛又靠近了一点，才发现沈迟正在咬着自己的手背，用了很大的力气，牙印处已经渗出血来。

这个画面突然就和江湛脑子里的很多碎片重合，他感觉，沈迟不是第一次难受成这样，而他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

沈迟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江湛就坐在床边脸色很不好看，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江湛身后站着的是眼睛哭得像核桃的许修然和面无表情的江洛宁。

沈迟皱起眉头。

“你醒了？”江湛如被惊醒一般，目光转向沈迟脸上，“还难受吗？”

“你们，怎么回事？”沈迟嗓音沙哑，心下却一沉，果然又是江家人的手笔。

“道歉！”江湛黑着脸转向身后两人，厉声命令道。

“我已经让那群媒体离开了，别的人也解释了，就是个恶作剧而已，”江洛宁不服气地说，“已经没人会再缠着他了，阿湛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我说，道歉！”江湛猛地站起来，瞪视着江洛宁，“道完歉你去公开澄清，澄清到不会给他再留下任何不好的影响，然后去派出所反省几天！”

“阿湛，你别怪姐姐了，都是我的主意，”许修然的眼睛像是永远不会干涸的泉井，随时随地可以流出泪，做出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都是我的错。”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想要往江湛身后藏一藏，却又不敢。

“然然别怕，今天姐姐给你撑腰！”江洛宁半边身子挡住许修然，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沈迟，“阿湛，我是你亲姐，你现在要为了这个男人把我关进派出所里？！还有，然然才是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别忘了！他就算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你。”

“道歉，”江湛充耳不闻，“别让我说第三次。”

“你们能别演了吗？”沈迟阖上眸子，“都滚出去，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江洛宁哼了一声，和许修然一起出去了。

“沈迟，”江湛沉声道，“你这次所有的损失，我代表江家赔给你，我姐……你想起诉也可以，我不会插手帮她。你要是嫌起诉麻烦，就按我说的，让她去澄清，我会让人全程监督，不会有任何偏袒。之后会让人把她送去派出所，到时候该拘留几天就拘留几天，不会让人给她任何优待。”

他深茶色的眸里映着沈迟苍白的模样，心里传来钝痛。

“我没有什么损失，”沈迟闭着眼睛摇摇头，疲惫道，“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江家，明明我也没做错什么，却要被你们追着玩弄、侮辱，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江湛说话算数，别人的指点之类不骚扰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在乎，可是就是想不通。

江湛敏锐地从沈迟的话里感受到沉重的悲哀。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画面，画面里的沈迟也像现在一样苍白，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和我商量，我会同意的。”

江湛记不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约约地觉得那股穿越时空的悲哀，好像能轻易地让他的心发痛，发酸。

第38章 你保证再也不理他

江湛只觉得他看见沈迟这副倔样子就生气又无可奈何，也不知道沈迟为什么不能圆滑一点，温顺一点，明明江湛记忆中的沈迟是很温和的。

才不是这副浑身带刺的模样。

“阿湛！然然！”江洛宁突然推开病房门，一脸的惊慌失措，“阿湛你快去看看然然吧！”

“他又怎么了？”江湛转过身，语气烦躁。

而这次江洛宁甚至没有时间剜沈迟一眼，急急忙忙地攥着江湛的手腕把他拽了出去：“快去，快去天台！然然，然然他要跳楼！”

江湛脸色一变，挣开了江洛宁的手，大步朝着步梯跑去。

走廊里一阵喧哗。

沈迟在心里冷冷地笑了声。

天台上。

许修然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只要爬上面前泥砌的护栏，再往前面多走一步，就会掉下去摔成一滩血泥。

“然然！”江湛赶到的时候，许修然似乎正想往上爬，听见他的呼喊又回过头来。

“阿湛，”他哭着说，“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没怪你，”江湛一步步接近，“你快回来，这里风大，你身体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