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都离了，这些东西就没了意义。沈迟不可能把它们带走，也不可能留给那对狗男男使用。

所以临走之前，他把能砸的都砸了。那些陶瓷、玻璃制品砸在地上清脆的声响，他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爽。

这个“家”被他糟践得简直就像个碎玻璃回收场。

他已经可以想象出江湛回来看见家里这副凌乱景象时的臭脸了。

反正现在能让江湛不爽的事儿，他就觉得爽。

江湛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站着，远远就看见停好车走来的沈迟。

看得出来沈迟是特意装扮过的，穿着件剪裁合身的休闲西装搭配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出错的白色衬衫，连头发都精心地做了造型，整个人英俊禁欲得不得了。

加上脸上微微透露出的笑意，整个人就跟漫画里出来的一样，让人转不开眼。

沈迟走过来，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大步迈进了民政局大厅里。江湛也跟着进了大厅。

离婚的手续办起来相当快，没半个小时，离婚的红本就交到了两人手里。

四年的婚姻这样宣告结束，江湛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两人并肩走出了民政局，在台阶上沉默着。

沈迟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往事历历在目，四年的婚姻，有两年多都是他在唱独角戏。江湛不是没对他好过，只是那好太短暂了，短暂到他根本来不及回味。

江湛对他好，也不过是因为又在许修然那么吃了瘪。

又沉默了片刻，沈迟轻声开口：“江湛，你有时候真挺不是玩意儿的。”

江湛正要发作，却发现路过的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俩看。

是啊，他们俩看起来那么般配，谁会想到他们是来离婚的呢？

“四年，”沈迟接着说，“我就算对条狗好，它也该见了我就摇摇尾巴吧？之前我提离婚，你为了你那点面子死活不离，现在许修然回来了，你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不知怎么的，江湛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许酸楚，而沈迟的神情明明是平静的。

“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江湛沉声道。

“你对不起我的又何止这一件事，”沈迟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有个问题好奇了四年想问问你。”

“你问。”

“结婚的时候，咱们毫无仪式感的戒指，你丢哪儿了？”沈迟看着江湛空荡荡的无名指，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很熟悉，都没有那枚戒指的踪迹。

江湛抿着唇，有些心虚。那枚戒指早就在结婚当天晚上，被他随手丢到了楼下花园里。

沈迟了然一笑，脱下左手无名指上，他戴了整整四年的戒指，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去你妈的江湛。”

第4章 沈迟为什么不在?

江湛开着车去机场接许修然的路上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沈迟把戒指脱下来丢掉的画面总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放。

他看见沈迟唇边讽刺的笑意，莫名扎得他心疼。这几年来，沈迟对他确实算是无微不至，哪怕他们头天晚上吵了架，第二天早上沈迟还是会早早给他准备好早餐。

而他呢，公司忙得要死，他还是要抽时间飞国外和许修然短暂地见一面。

……怪不得沈迟会露出那么失望自嘲的表情。

当年许修然跟他提了分手，又要出国，为了刺激许修然，他从自己的追求者们当中抓了沈迟闪婚。

是他觉得沈迟这个人，话少事儿少，又懂事，离婚的时候不会对他死缠烂打。

可现在沈迟真的很干脆地扔掉戒指走人了，怎么他却开始难受了呢？

“瞎了啊！会不会开车啊！”

“哔——”“哔哔——”

“赶着投胎去啊！”

……车窗外咒骂声、喇叭声和刹车声响成一片。

江湛回过神，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车从后面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他迅速打方向躲避并踩下刹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一辆货车驶过，各种急呼尖叫声哗然响起。

“吱————”后车极速刹车刺耳的声音传入江湛的耳膜，接着整个车身被狠狠一撞。

……

沈迟回到了车上却没马上离开，他看着江湛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到停车场开着车离开了。

沈迟看着江湛的车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唇边的笑意才渐渐淡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淡色的唇角微微下垂着，之前扬起的弧度宛若一场幻觉。

他在车里慢慢抽完最后半根烟，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

可笑他为了那个家尽心尽力四年，江湛不仅一点没念他好，许修然一句要回来想复合，江湛就马上想甩了他。

他像是一个小心翼翼怀抱着不属于自己的珍宝，走了整整四年的小偷，终于在这一刻被捉拿归案。令人不堪的心事摆在白炽灯下，随着钢印落下都变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