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宵，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还要玩弄到我什么时候？”扬帆用力挣脱开他，满脸气愤地问：“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人，随意到都可以和你任意上床，一旦你需要安慰了就来找我？”

“呵！”顾宵一口喝掉了杯子里酒说：“都已经把心掏给你了，扬大教授的人生还是高攀不起。”

“你他妈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扬帆更加气急。

“其实关于外界的那些传闻，你心里一直都很在意吧，所以听到我利用你的话后，才会变得无法接受，气愤不已吧。”顾宵一边往空杯里倒着酒，一边自嘲地说：“说到底，你始终都不信任我。”

无法反驳，居然完全无法反驳！

伪善的面具被狠狠撕碎了，扬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尽管不愿承认，可是在他心里，或许一直以来对顾宵确实不够信任吧，所以造成如今这种局面，又怎么能都是对方的错呢？完全把责任推卸给对方，自己这种逃避的行为也很差劲吧。

还真是糟糕，明明就不该是这样的，可是这个男人却始终都让自己不知所措。

顾宵这副颓废的样子让扬帆有些于心不忍，他忍不住拦下了他的酒杯，有些别扭地说：“你还是别喝了。”

“像你这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到那样的人生呢？”顾宵突然苦笑了一下，然后放下酒杯，他慢慢抬起头，平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却是空洞洞的，看得人十分心疼，他喃喃地说：“如今老高调走了，我也失去了本该最好的机会，明明就可以东山再起的，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能反击他们，可是我却放弃了这一切。”

“是因为我，让你动摇了么？”扬帆动了动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遇见你，还真是我的劫数。”顾宵的表情有些没辙。

“真不巧，你也同样让我头疼。”明明心里还在气他，但是看到这样的顾宵，完全卸下面具后的他，扬帆反倒觉得安心了一些，感觉自己也能更加真实地触碰到他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过去么？其实我根本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一无所有，不，或许曾经也拥有过，却一次次地被残酷地剥夺了。”顾宵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顾宵……”扬帆往前走了两步，一开始的愤怒已经逐渐从身体里抽离，转而变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想要触碰这个男人，看到他这么痛苦，很想紧紧地抱住他。

“你大概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被强行剥夺了人格，践踏了自尊，是怎样的感觉吧？父母死的那年我还小，很多事都不能选择，无能为力只能被夺走一切，顾仟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只能苟且地活着。可是后来当我一步步爬上了更高的位置后，我以为我有能力去操控这一切了，却还是被狠狠推了下来。人心永远都是最可怕的，只要一旦有利益上的冲突，只要你妨碍到了他们，他们就会不惜一切地毁掉你。”顾宵喝着酒，半醒半醉地说着。

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究竟你拥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从没想过要更好的去了解你，也只是一直在别人嘴里主观的去判断你的一切，现在却突然发现，原来最蠢的那个人是自己。很想要知道更多的你，因为无法了解到最真实的你，这种状态一下子让扬帆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很远，远得都有些遥不可及。

“你觉得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么？真的可以做到平等么？”

这种时候自己该怎么去回答他才好，扬帆犹豫地说：“我不知道。”

即使明知答案是否认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扬帆也根本就说不出口。因为如果自己否定了他，就相当于是肯定了自己那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肯定了他和顾宵那种不对等的关系，他并不想要在高空俯视着顾宵，他只想要跟他站在同一片地平线上。

“人生怎么可能是平等的呢，有些东西即使再如何努力，也终究无法得到。”其实顾宵从双亲过世的那一刻，就已经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冷暖善恶，所以只有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就比如权势。

“顾宵，你别说了。”扬帆半蹲下来，凑到他跟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这样的顾宵让他没办法放任不管，他从没像这一刻这么渴望地能离这个人更近一点，不去受身份的阻碍，不去受外界的影响。

“在你那种高枕无忧的世界里，又怎么能看到那些黑暗的一面呢？有时候必须要不择手段，必须要学会利用，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然就会被推下悬崖，最后摔得粉身碎骨。”顾宵瞳孔里的焦距变得模糊不清，然后逐渐裂了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