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艺术狂徒(74)

厉劲秋想跟着钟应去听故事的念头,直接被大师掐断。

只能遗憾的目送钟应和弗利斯离开。

“很抱歉对樊先生无礼了。”弗利斯上车,开口说道。

钟应感受不到他话语里的抱歉,语气平静的说:“我们尊重您的决定。但我好奇,这件事值得如此神秘吗?”

“嗯……”

弗利斯沉吟片刻,微挑眉梢回答道,“值得。”

他的豪车带着钟应一路飞驰。

那栋豪华的现代别墅,再度邀请钟应的光临,由弗利斯步履悠闲的领着他,穿过挂满名画的长廊,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图书馆。

弗利斯的图书馆书架林立,钟应视线一扫,就能见到无数英语、德语、法语、中文的书籍。

方块字在花体字母中尤为显眼。

它们不像是一种充当门面的装饰,更像弗利斯真的会翻开它们,去仔细阅读。

弗利斯打开图书馆的电脑,宽阔的投影屏幕出现了熟悉的桌面。

在点开一段视频之前,弗利斯严肃的看向钟应。

“如果不是你弹奏了那把琵琶,我绝不会拿出这段影像,播放给你看。”

他的语气郑重,神情认真,“你发誓,看过之后,不允许向任何人提及它。”

钟应茫然看他,“我不会。”

“你发誓。”弗利斯格外坚持。

钟应无奈的举起手,“我发誓,如果对外提及,就天打雷劈。”

“包括你师父。”弗利斯提醒他,“你也不许告诉他影像的事。”

钟应叹息一声,觉得弗利斯好幼稚,补充道,“我不会告诉我师父。”

弗利斯满意了。

他请钟应坐下,亲自点开了那段自己也会反复观看的影像。

八零年代的录像设备,并不算多么优质。

它们拍摄出来的影像,或多或少留着粗糙的画面质感,还有些微的杂音。

很快,钟应见到了窄窄画面上,出现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慈祥老人。

他头发花白,牙齿稀疏,皮肤干枯发黑,似乎还有皱纹掩盖不住的伤痕。

但他的外表,并不影响他的快乐。

因为,他带着灿烂笑意,抱着一把琵琶。

那是一把随处可见的六相二十四品现代琵琶。

曲颈紫檀木,面板雕着木兰花,模样和木兰琵琶略有相似,而截然不同。

这位老人却将弹奏吉他一般,斜斜的横抱它,一如钟应抱起南音琵琶。

“弗利斯,要听祖父弹曲吗?”

他笑着垂眸看向脚边,期待着谁的回答。

镜头顺势往后,终于录入了老人脚边可爱的婴孩。

那孩子可能还没满岁,四肢趴在柔软的绒布地毯上,含着可笑的奶嘴,扒拉着短胖的手臂,仰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呼声。

钟应总算知道弗利斯为什么如此讳莫如深,因为这孩子,胖糯可爱,完全看不出是可恶的弗利斯本人。

“哦,你想听。”

老人眉开眼笑,见婴孩儿挥舞着手臂,弯腰伸手去握了握他小小的拳头。

“这可真是太好了,弗利斯。”

话音落下,他便依靠着轮椅,以南音琵琶的弹奏方式,拨响丝弦,唱起了腔调独特的歌。

整个图书馆都回荡着年岁久远的歌声。

老人声音沙哑、低沉,唱歌时还克制不住断断续续的沉重呼吸,仿佛唱歌这件事对他而言,也十分的勉强。

可他喜欢。

老人随性如吉他般拨弄琴弦,沉醉在自己的弹唱中,慈祥的看着脚边小小的弗利斯。

钟应耳中的歌声,没有什么优美旋律,连琵琶铮铮的响动,也不过是老人胡乱拨弦弹出的伴奏。

唯独陌生语言唱出的歌词,令钟应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虔诚。

好似他唱起这支歌,就能呼唤起朝阳,给予他活下去的力量。

这首歌不长,应该说这段影像不长。

老人唱完歌,笑着看向镜头,“弗利斯听懂了,他说我唱得非常好。”

“是的爸爸。”镜头外柔和的女声戛然而止。

影像结束,证明了它只是一段平常的家庭录像,除了横抱琵琶的老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弗利斯轻轻叹息,说道:“你见到的老人,是我的祖父迈德维茨。”

“我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木兰琵琶的一切,都是他生前告诉我的。”

录像时的迈德维茨,也不过六十来岁。

但是他辗转于隔离区,又在毛特豪森集中营遭受三年非人折磨,让他老了几十岁,全然没有六十岁的精神气质。

“他的眼睛受到了损害,视力模糊不清,依然可以挑选出最受欢迎的首饰款式,制定出最受欢迎的商业模式,建立了我继承的珠宝集团。”

弗利斯的感慨,伴随着他的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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