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一阵悉索的动静，然后林正文低沉微哑的嗓音传了过来：“小然，你，怎么不在公寓？”

果然是这个问题。方然半垂眼睫，轻声回应：“我回学校了，现在在寝室里。”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半晌林正文才出声道：“那为什么，小然，要把衣服也带回学校……”

林正文声音似乎有些艰涩，方然心里莫名一酸，抿了抿唇，故作淡然的回道：“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不回公寓了，我就，多带了些衣服回寝室。”

“小然……不回公寓了？”林正文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嗯，”方然应了一声，眸光闪了闪，起身去了阳台，方然无法想象电话那边林正文的神情，不过此刻的他很感谢自己不是跟林正文面对面，这样才可以彻底的将该说的话说清楚，“林先生，我的喜欢是真的，说让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也是真的，可是，我没办法还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的跟你相处……”

只要一想到还要想以前一样，以晚辈的身份跟林正文待在一起，必须要刻意压制自己的喜欢，方然就觉得难以忍受。

“但我也不想要彻底的离开，因为我没办法离开林先生，”即使林正文亲口拒绝了自己，方然还是无法以绝望放弃的态度对待这份感情，尽管只剩下那一丝细微的希望，他也想要自欺欺人一把，“所以，林先生，我需要一段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可以完美的伪装成以前那个若无其事的自己。

“所以，我这段时间没法回去住了，正好学校社团最近活动比较多，林先生你不必担心我的。”

“小然……”林正文无法形容自己此时内心的震动，以及心疼。

他以为只要自己回避小然的感情，小然就会回归正途，连带着自己也会变成一个正常人，只是，没想到会让小然直接离开。

“小然，没必要这样的，如果小然担心我妨碍你，我以后会减少回公寓的次数，”林正文抿了抿唇，莫名有些慌张，下意识挽回道，“小然在公寓待那么久了，突然周末不回来，你想必也不适应……”

“林先生，”方然直接开口打断林正文的话语，苦涩一笑，“林先生不会妨碍我，反而是我，我怕我看到林先生之后，会忍不住……”

“会忍不住喜欢你。”

忍不住汹涌而出的感情，忍不住全心全意的依赖，忍不住松懈已经下定的决心。

方然话音刚落，林正文那边便安静了，好半晌没有说话，方然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林正文低哑的嗓音响起，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方然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抬眼看了看暗下来的天空，轻声应道：“嗯。”

“小然，如果想清楚了，就回来吧。”林正文背靠在衣柜上，看着方然床头柜放的小摆饰。

“好，”方然眸光闪了闪，语调冷淡道，“那，就这样吧，林先生我挂了。”

“嗯。”

方然看了眼屏幕，自嘲的笑了笑，利落的点了挂断，转身进了屋。

林正文垂眸看了眼已经挂断的手机，眸光愈发深沉，片刻，林正文才按了锁屏键，阖上眼眸。

这是跟小然缓和关系之后，第一次，小然如此冷淡的跟自己通话。

终究还是自找的。

林正文忽而轻笑一声，手掌掩住双眼，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转，透着一丝无助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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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方然！”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唿喊，思绪散乱的方然的陡然被唤回心神，侧首看向陆让疑惑问道：“怎么呢？”

“你还问怎么呢？！”对上方然的满脸茫然，陆让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讲台上的老师，低声道，“马上点名就到你了，你要是再没回神来，错过了点名，这节课你了就算白来了啊！”

“啊？哦哦，”方然点点头，正好点到自己的名字，方然举手打了声到，老师瞄了一眼继续点下一个人的名字了，方然放下手冲陆让笑了笑，“谢谢提醒啊。”

陆让轻啧了一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我说啊，方然，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啊……”顿了顿，陆让抬眸扫了方然一眼，颇有些无奈，“本来我还想等着你主动说呢，不过我看你这样估计也不打算提起了，所以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但是你这几天明显精神不太好，不管你是跟谁闹矛盾还是怎么样……”陆让感觉到方然愣了一下，心里断定果然是跟林叔叔闹矛盾了，继续道，“你不要憋在心里，跟我们兄弟几个说说，就是发泄发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