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中烧+番外(18)

作者:齐花山/nomorePi 阅读记录

“姐夫,你还生气吗?”

烘干机还在响,辛悲慈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这句话让昏暗的室内更躁了,何满看了他一眼,拿了根烟在手里。

他没动手揍人,气也完全没消,回城后要修车,今晚还要想办法在荒郊野岭对付一晚,唯一的好事就是有个伴,这个伴儿看着还挺开心,完全没有刚刚承认错误时的愧疚样子。

何满平时不太抽烟,早年的表演生经历让他远离烟酒,教师职业也让他与市井无关,但与辛悲慈待在一起的氛围让他有了些实感,似乎让飞奔的时间踩了一脚刹车,现在连怒火都烧得更漫长了。

他手指抖了下,克制住再掐断一根烟的冲动。

辛悲慈在他旁边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气,向空中吐了个烟圈,他带来的烟是细支南亭,烟嘴甜味道淡,跟他挺配,辛悲慈没用手夹烟,舌头顶了下把烟叼稳。

何满注意到他在对着烟雾报警器吐烟,报警器的灯闪个不停,但除此之外毫无反应,他保持着叼着烟的姿势忽然说了一句:

“要不你上我吧。”

烘干机停了,机盖啪嗒一声弹开,何满一脸惊诧地看着他。

辛悲慈转身正对何满,把烟夹在手指间,自然地把塞进裤腰的短袖下摆拉了出来,他套着刚来时的皮衣,白色打底拉起来露出了一截腰,他拽着下摆看何满,等着对方同意他脱。

“不想揍的话,干我总下得去手吧。”

他用夹着烟的手去摸裤子的系带,视线从何满的下腹移到脸,最后两人四目相对。午后的洗衣房潮湿而闷,下水管里有水流声,从急到缓,最后消失在了远处。

“你等等。”

何满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用拇指关节揉眉心。

“穿上。”

刚刚中烧的怒火已经当场没了影,他伸手示意辛悲慈把衣服放下来。何满说话的样子的确像是个人民教师,底气足声音亮,辛悲慈被说得懵住了,默默扯平了下摆。

何满把手里没点的烟放回了烟盒,站直说:

“这是我的错,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是怪你……”

这些是他一直压着的话语,从昨晚起每一刻都想爆发,主动承认偷腥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满低头深吸一口气。

“行行行我知道了——”

辛悲慈拖长声音打断他的话,转身把衣服塞回裤腰,撇着嘴拉扯运动裤,他偏着头不去看何满,伸长了胳膊对着水池弹烟灰,两人说话时烟已经烧出了一截。

他把剩下的烟吸得燃尽,对着天花板呼了出去,小声说道:

“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语气里还带着点不甘心,这个样子像极了被老师说教时勉为其难认错的学生,而何满正好对这种学生没有耐心,眼下场景让他无奈地想笑,他自嘲:

“至少我现在没生气。”

何满说这句话时语气还算温和,最后一个尾音落在嘴角上扬的地方,但下一秒他好不容易抬起来的情绪又凝固在了脸上。

烟雾报警器炸响了,紧接着和声音一样震撼人心的水柱倾泻而下。

在此之前何满从不知道屋内下暴雨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报警器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威力,原因八成是辛悲慈对着天花板吐的烟,报警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驱赶那一点火星,顺便浇灭了两个大活人跑到嘴边的所有骂声。

两人迷茫地坐着汽车前盖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最开始想试着止住水流,但拧紧了水闸后水流的轰炸更加畅通无阻了,两人从洗衣房跑出来时,像是刚刚赶海归来的二傻子,而且是穿着衣服赶的。

于是他们只能在招待所杂物间找能借穿的衣服,好消息是作为曾经辉煌的宴请场所,杂物间确实有封存的衣物,坏消息是只有西装。

虽然比光着好,但真空西装未免太怪了,于是两人又去了一趟整条街唯一开着的外贸店,门口挂着的两件老头衫现在归他们了,何满穿那件条纹的,辛悲慈穿那件大红大紫印花的。

所以他们一起穿着西装加印花衬衫坐下时,只在想明早怎么跟拖车师傅解释两人的经历。

两人对着土路望了将近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路边还是没有一丝人烟,看来今晚不得不在车里过了。

何满穿的这件没有另一件花哨,但是红灰相间的条纹衬衫也挺扎眼,不过倒是相当合身,敞开衣领露出的脖颈白的发亮,辛悲慈瞅了几眼转过了头,把嘴边那句“还生气吗”咽了回去。

“我去看看屋里水排干净没有。”

辛悲慈从前盖上滑了下来,刚才跑得急,烘干机里的床单没来得及拿,他们来时穿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铺在大厅里,从外衣到内裤,现在两人都挂着空档,走一步路冷飕飕,这下不盖点什么真是要冻死在春天。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