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僵硬地蜷缩身子，下意识抱住自己，过了一会儿，终于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回荡的都只有我隐约的哭声。

“呜……”

我哭得头晕，不规律的饮食加上昨晚又在地板上将就了一夜，现下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就一点儿也不奇怪。

他不在，我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吼——！”

门外突然传来怪物的惨叫声。

我傻傻地抬起了头，脸上尽是干涸的泪痕，有些茫然。

是谁？

我不由自主地起身，缓缓走向门那里，听见叫声越来越清晰。

有重物击打的声音，怪物似乎在哀嚎，透过猫眼看过去，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片血色，我不敢细看，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就这样，在戛然而止之后，一声武器落地的声音突然格外清晰地回响在了门内外。

我满脸干涸的泪痕，一只手颤抖地摸上把手，终于听见那朝思暮想的声音。

“小诗，开门。”

第3章

霍诚回到家之后，便把我紧紧地搂住。

好像消失不见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顺从地勾着他的脖子，偷偷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个吻。

很隐秘的吻，他永远不会发现的，就像我的心事。

“宝宝……”

他的拥抱很用力，我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慢慢平稳下来，那是爸爸的气息。

“嗯。”

我讷讷地回应他。

他搂了一会，确认我安然无恙之后，看见我只穿了袜子，就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走，我的双腿自然地缠上他的腰，一边回答他提出的所有问题。

“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身上有血腥味，不重。

“没有。”

我安心地被他抱着走来走去，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回应他的絮语。

“宝宝按时吃饭了吗？”

我看着水池里还没来得及洗的碗，默默垂下了眸。

他看我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轻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宝宝不乖。”

我心虚地想要钻到地板下面去。

好吧，我也很怕他。

我示好一般吻了吻他的脸颊。

他不会躲开，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霍诚的眉眼还是我记忆中英俊的模样，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哪里受伤。

“爸爸……”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不动声色地坐到沙发上，我还是偎在他的怀里。

“外面怎么了？”

“……”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回答我，“乖，宝宝别怕，爸爸在你身边。”

霍诚回避了我的提问，我们心知肚明地跳过这个话题，他把我放下，清点家中所剩下的粮食，水，还有煤气……

我坐在沙发上乖乖地不打扰他。

后来他清点出家里剩了两袋米面，半桶花生油……还有一箱子被他锁起来的零食，他平时不让我多吃，但还是买了一箱子，只当是我偶尔的奖励。

水还没断，电却是从昨天断到了现在。

我看着他逐渐凝重的眉眼，和寥寥无几的粮食，心头突然一跳。

我们会死吗？

静下心来地想这个问题，好像也没有太难令人接受，死在找他的路上，和跟他死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甜蜜地翘起了唇角。

外边的风有些大，爸爸又去检查了一遍窗门，我乖乖地又被他抱去床上，被哄着睡着。

我知道他看到了走廊的毯子，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霍诚中午的时候给我做了一碗面，上面浇了番茄炒蛋，是他新做的，而昨天我做的饭菜全进了他肚子里。

“小诗。”

我乖乖地咽下汤汤水水的面。

这具身子什么光景，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现下没有条件给我熬些补食，只好做了碗面，来哄哄我。

我可好哄了。

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我一边闷闷地想。

霍诚不告诉我外边的事，他好像也不打算让我出去。

那天他把我放在床上哄着睡着之后，留了张字条便自己偷偷出了门。

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其实还带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比我还重。

我偷偷打开看了，里面都是些子弹军械。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睡着了之后很听话，一睡就是几个小时，但是醒了之后发现他不在家，当即慌了神。

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看着桌上的字条，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嘴里是压不住的哽咽。

骗子。

说好了再也不离开我。

我知道他只是出去一会儿，也知道他是为了我。

但是还是忍不住病态地想，反正大家都要死啊，我只是想和你死在一起……

眼前似有沾血的玫瑰绽放，我想死在他的怀里，最好是他亲手杀了我，死亡的倒计时里，我虚弱地望着我最爱的人，一个吻之后，结束我一生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