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247)

作者:Klaelvira 阅读记录

闹翻——其实裴延并不喜欢这个词,他也不认为这是个恰当的说法。尽管伴随着周达非和丁寅合作电影的事情被更多人知晓,有关周达非忘恩负义叛出师门的说法甚嚣尘上,裴延却不是这么定义他和周达非如今的关系的。

裴延觉得,他们只是换了一种相处方式,一种有距离的熟人的相处方式,它更加符合周达非的需求和意愿。

有天晚上,别墅停电了。

这回是真的停电。

裴延在书房坐得好好的,忽然面前一片漆黑。

他在原地坐了会儿,摸黑站起来,扶着桌沿走,一不小心撞上了桌角。

裴延并不是怕疼的人,却还是被撞得脚步一顿。眼前这个世界何其熟悉,停电的夜晚,地球仿佛陷入沉睡,唯一的光源便是月亮,屋外是黑得跟天空差不多的湖面,只是周达非不在了。

这一刻裴延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失去一个人的痛苦总是在你发于身心地意识到你的世界与从前不再一样时疯狂发酵,裴延吸了吸鼻子,推开阳台的门站到外面。

午夜的风已经很凉,裹挟着从湖底泛起的冷意。裴延被风吹得偏过头去,他不经意间向室内回眸。

在那里,光影剪出一盆月夜下的吊兰。

再回到房间内时,裴延的眼眶好像有些湿润。他的心情称不上好,甚至可以算很差。

裴延后悔自己对周达非做过的一切伤害,却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建造关系的方法——归根结底,让他难过的,只是周达非的痛苦和他失去周达非的痛苦。

然而步入十月,离银云奖截止的日子已经不剩几天。裴延用力睁了睁眼,片刻后敲了下笔电的键盘。

屏幕亮起,照出裴延平静而专注的面庞。他于晚上十二点继续自己的工作,在黑暗中。

五天后,裴延赶着死线交上了《左流》。

-

银云奖的颁奖典礼在十二月,每年的地点不定。

今年它就在裴延别墅不远处的一间山庄别院里举办——如果佘山也能叫山的话,是名副其实的家门口。

周达非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颁奖典礼不在外地意味着他省了一笔路费和住宿费。

并且方便散场后立即找丁寅兑现那份暂不知道是谁该请的夜宵。

银云奖有若干奖别,但其中最重量级的当属最佳导演,每年的四部入围影片都会在典礼当天内场播放,由观众投票,再与未公布的评委打分进行综合得出最终的当选影片。

除了最佳导演,其他奖项的得主都是在颁奖典礼前就确定的,只是也会在当天才揭晓。

典礼那天,周达非一大清早就出了门。他今天从早到晚要看四部电影,电影顺序根据拼音首字母确定,夏儒森的《春栖》排在最开始,裴延的《左流》则在最后。

《左流》是这届银云奖最佳导演入围影片中唯一一部尚未公开上映的,当初入围名单一出来便引起了舆论的巨大轰动。

和杨天一样,大部分人都认为这部《左流》是裴延时隔多年后对宿敌夏儒森的又一次挑战,好奇之人甚多,看好之人却很少。就像罗木说的,裴延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沽名钓誉的代名词,即使是周达非也不认为他能胜过泰斗夏儒森。

周达非在入场处排队时领取了宣传册,上面有每一部影片的简单介绍。他下意识翻到了《左流》那一页,简介上只写了一行字:一个厌世少年与世界的故事。

“.........”

下面的演职人员名单也比较单一。

导演:裴延

编剧:裴延

摄影:杨天、裴延

剪辑:裴延

...

...

...

周达非正对着宣传册暗自无语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哎,你是那个...”

周达非回过头,发现是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乍一看很社会,“嗯?”

社会人满脸都写着好奇,十有八九是听说过周达非和裴延不知真假纷繁复杂的爱恨情仇,认出了他,“那个周...”

周达非不是很想搭理这种人,他的目光开始向远方游离,宽缓的山路上几辆车陆续驶来,在入口处缓缓停下。

周达非眯了眯眼,只见第一辆车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了夏儒森,之后是刘珩。

除了普通观众,入围影片的主创以及特邀嘉宾也会出席这个长达一天的颁奖典礼,现场收看四部电影。

主创和嘉宾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人,观众检票的队伍里瞬间响起了欢呼声。周达非知道裴延一定也坐在那几辆车当中的一辆。他感觉怪怪的,却只能捧场地跟着鼓了鼓掌,又把头转了回去。

观众的队伍很长,人很多,周达非今天又穿了一身朴素的黑色,他觉得自己不会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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