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番外(305)
事后再想,他当然是反应过来现场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可当时,确实是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乾和之的惨状的。
惊惧,茫然,还有愤怒。
当时的傅闻声带着种种复杂的心情抱起乾和之后才发现事情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他动作顿了顿,粗粗检查了一下乾和之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伤口。
这让他稍冷静了下来。
他这才观察起周围,屋里的陈设不多,差不多都被撞翻了,地上和墙上都是血迹,地上的更是被划得乱七八糟,几乎能让人想见挣扎的剧烈。
傅闻声看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道痕迹上,顺着轨迹看向岗亭的另一侧出口。
悄无声息,安静得令人不安。
他把乾和之抱到角落那张还算干净的桌上,自己往出口那侧走去。
迈过一道小槛,他的脚步停住,侧身,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声息,死相却十分骇人。
他靠着岗亭的墙,只有脑袋立着,眼里有血,连眼珠都变成仇恨的红色,双眼大睁着死盯着傅闻声的方向,活像随时还会暴起杀人。
他的身体被不知道什么锐器扎得千疮百孔,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衣物也被扎得破破烂烂,身下的一片土地被血氲到发黑。
傅闻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才顺着地上零星的血迹看向了浮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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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34、第一百三十三节
蒙朝的期待。
“你有始终改正不了的坏习惯吗?”
蒙朝邀请了父亲蒙啟来参加联合区晚会汇演。
她没听说别人有这项权利,唯独她成功邀请了,这是苏逅的功劳。苏逅知道她和父亲不和,说如果她想,他可以帮忙。
她点了头,蒙啟出现在了这里,穿了恐怕是他最好的一套西装,盛装出席,坐在她身边,不停地调整坐姿。
尽管蒙啟每次调整的动作都尽可能地缩小,企图显出自己的自然来,但蒙朝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她并没有问。
晚会开始了。
开场节目是舞蹈,穿着桃红色舞蹈服的一群姐姐们拖着长长的水袖碎步跑到舞台一角,摆出花儿一样的姿势。
音乐响起,像水滴到花瓣上,热情绽放。
蒙朝看着,想到了和台上人一般年纪的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不会这样。不会参与这样的活动,不会有这样自信的一面。就连没有收到女儿的邀请,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是一位非常柔弱的女性,凡事以丈夫和孩子为先。如果不幸,后两者发生冲突了,就以丈夫为先。丈夫是天。
这样一个柔弱的,以丈夫为天的女人却也不是对丈夫毫无怨言。
她也埋怨,当丈夫因为她生出的不是儿子,于是整个月子期间都没回来看过她的时候,当丈夫疑似在外面乱搞的时候,等等。
可他依然是她的天。
蒙朝不理解母亲的执念。
母亲也有骄傲的时候,一般是蒙朝被人夸像父亲的时候。看,虽然她生的不是儿子,但女儿足够像蒙啟啊。
蒙朝麻木地看着母亲脸上得意的笑。
像吗,蒙朝处在叛逆期的时候,曾经推掉了一头长发。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觉得并不是很像。
她做这事的时候并不十分清醒,但事后摸着扎手的短发,心里却是激动的。
在激动什么,距离现在已经有些久远了,她记不清了。可能是终于不用整天梳头吹头了,也可能是她终于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件事。
离开理发店的时候是晚上,她还记得,她戴一顶棒球帽离开,在路口等红灯时被一个女生吹了口哨,竖了拇指。
难怪男生总是很享受被女生关注,就连她也在那一刻获得了巨大的虚荣和满足。
只可惜叛逆的结果是暴力镇压。蒙啟甚至不允许她在买到一顶一模一样的假发之前去学校参加考试,她干脆放任自流地去看了一场讲性少数群体的展览。
收获不大。但她离开时确实忍不住想了,如果她生下来是个男孩儿,或许事情会比现在好一点儿。
少了成绩,蒙朝知道她今年的夏令营申请不可能通过了。她坐在电脑前,对着申请表中每一行她认真打下的字迹发呆。
哪怕是极小的奖,也是她千辛万苦赢下的。现在用不上了。
房间外很吵。蒙啟的脾气发了两天了,他嫌蒙朝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给他丢人。母亲半哭半劝,埋怨蒙朝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剃头发。
没人在意蒙朝的努力被白费。
她听着,茫然了一阵,最后把自己的性别给改了。
就算一场只属于蒙朝的小小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