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电(74)

郁知年看着杨恪,想了想,说:“我不想要股份的。”

杨恪说 “我知道”。

“杨恪,” 郁知年知道事情早已过去,不应多提,但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忍不住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找我同居?”

杨恪按在他腰上的手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他给郁知年的答案没有让郁知年很意外,他接着又说:“我看了你的观察本,觉得——”

“可怜吗?” 郁知年替他补全。

“不是,” 杨恪当即否认,过了一会儿,他说,“我那时觉得你很吵。”

“老是出现,” 杨恪说,“金融系的课你也来,来了又学不好。”

郁知年脸红了。

“每次他打电话来,说来说去都是遗嘱,我也很烦,” 杨恪对郁知年说,“没兴趣。”

杨恪说话永远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但是他抱着郁知年的手没有松开,像又回忆了一小段时间,突然说:“郁知年。”

“有时候,不是经常——我不太愿意想。”

“但是我那时有时候会想你。” 他说。

“可能你太吵了。” 杨恪又说。

郁知年把脸靠在杨恪肩膀上,没有说话。

“让你和我同居,” 杨恪说得很慢,“是我觉得毕竟对象是你,就算也算顺他的心,但不是不行。”

“我说清楚了吗?” 他问郁知年,然后又说 “我知道我的性格差,不适合谈恋爱、结婚”,“但是你说我不喜欢你,我没有。”

第43章 四十三(2019)

杨恪醒来时天还未完全亮。

屋外有稀稀落落的鸟鸣声。清晨微白的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外照进房里,郁知年穿着洗了许多次,变得很薄的白 T 恤,背对杨恪,还沉浸在睡梦里。

房间和被子都有让人觉得干净的肥皂的味道。

这几天郁知年要忙的事多,累得很,昨晚他们没做什么便睡了。郁知年现在还是睡得很沉,杨恪伸手从后面抱着他,碰他的手背,他也没有醒来。

过了一会儿,郁知年好像察觉到有人碰触自己,手掸了掸,翻了个身,面对杨恪,把脑袋抵在杨恪胸前。

因为睡着了,杨恪也看不出郁知年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杨恪有时觉得郁知年身上他弄不懂的东西很多。

例如郁知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是在他们和平共处时的某个时期吗?如果是,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会喜欢杨恪,喜欢他什么。怎么以前那么吵闹活泼,后来又变得忧郁和安静,会再重新像过去那么相信杨恪吗?

这些问题,杨恪都较为关心。

因为郁知年其实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如果他愿意选。

杨恪同样也明白,自己并不是那些郁知年可以选择的人中,能带给他最多快乐的。

如果郁知年选了别的,或许会比现在更开朗也说不定,只是杨恪确实不像郁知年那么无私。杨恪很自私,郁知年既然已经选了杨恪,就很很难再改。

杨恪又碰了一下郁知年的左手,郁知年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他看着杨恪,微皱起眉头,呆了一小会儿,说:“杨恪。”

杨恪 “嗯” 了一声,他很慢地靠过来,然后把脸贴在杨恪肩膀上。

又一起躺了片刻,郁知年终于清醒过来,他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动来动去,看表,说:“要起床了。”

“仪式傍晚开始,” 他告诉杨恪,“得办到深夜里。”

郁知年先起床洗漱,打开门,在院子里洗脸。

杨恪走到门边,看郁知年拿着搪瓷杯,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刷牙,天光从院落上方照下来,地面有很淡的墙影。

山里空气清新,杨恪手机的一直没有信号,已经数十小时没有新的短信和来电,给他一种与郁知年一起与世隔绝的感觉。

院子的门突然被人叩响了,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响在外面,喊:“年哥,年哥起床了吗?”

郁知年忽然回头看了杨恪一眼,很快地漱了漱口,放下杯子和牙刷,走过去把门闩拉往一边,打开了门。

“妙妙,” 他对门外的人说,“这么早。”

他往后退了退,门外的女孩跟着他进来,看见杨恪,微微一愣。

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眼睛很大,皮肤微黝,扎两个麻花辫,身穿着有民族特色的裙子,左右手手腕上都挂着银镯。

她看着杨恪,面露疑惑,“咦” 了一声,问郁知年:“年哥,这是谁呀。”

“这是杨恪,” 郁知年给他们介绍,“这是妙妙,村长的女儿。”

说完,他忽而看着杨恪,有些不明显的紧张和愧疚。

杨恪并不是很小气的人,明白在这类村落里,他和郁知年的关系只应该到朋友为止,不必也不该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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