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谈话

高耸入云的陆氏集团大楼上，只有寥寥几盏灯还在亮着，其中就有最高处的董事长办公室。

“陆节啊，咱们爷俩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话了。”陆建章靠在真皮座椅上，摆弄着桌子上的兰花，旁边还有一个相册，是陆家一家人的合影，唯独没有陆节。

“父亲，现在公司面临转型，压力很大，您也要注意身体。”

陆节心里苦笑一下，自己算是什么身份，姓陆的没一个把他当自家人的，更不需要这大半夜的陆建章把自己叫来假惺惺地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

“你妈走了也有18年了，最近我老是梦着她，她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陆建章声音浑厚有力，陆节却听出来里面暗藏的悲凉，“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有苦衷啊。”

陆节从未听过陆建章这样跟自己讲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己从进到陆家的第一天起，一直是如履薄冰地过日子，他的养母给了他很多的疼爱，还记得刚来陆家的那段日子，每晚都是陆夫人陪着自己入睡，上学时还会亲自接送自己，这也是他在陆家体会过仅有的亲情。

可惜陆夫人去世的早，之后陆建章娶了新老婆，四年抱仨，谁还会多看一眼自己这个多余的养子。

也多亏了陆家家大业大，总归会有个角落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到现在，所谓的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个个看自己不顺眼，竟然还暗自打赌，看谁先把自己的公司搞垮，全然不顾及兄妹之情，而陆建章什么都知道，却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苦衷？难道这个苦衷能比自己过得更苦吗？

看陆节沉默，陆建章不再多说什么，摘下一次性手套，喝了口红茶。

“之前你做的那些荒唐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陆建章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我这几个孩子里，陆皖做事顾前不顾后，陆鸣心思都在歪门邪道上，薰薰不用说，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都没法坐到我这里。只有你，是个可以替我的。”

“我也老了，有的时候真的想找个清净地方颐养天年。”

陆节看着眼前的老人，虽然穿着讲究，但也掩盖不住已经微微佝偻的脊背。

“爸，您别这么说，弟弟妹妹还年轻，他们总会长大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接替您的位子，留在陆氏集团尽自己最大的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陆节搞不懂陆建章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会跟自己说这些话，虽然自己也很感动，但是他也没忘了之前抽到自己身上的鞭子，那可是下了死手的。

他对陆建章从来都是又敬又怕，至于要把陆氏集团交给他的这种话，那是万万不可信的。

如果自己真的掌管了陆氏集团，保准不出三天，自己就得暴毙身亡，他可不想死这么早。

“你是个好孩子，明天，咱们一起回黎明小学看看。”陆建章好像回忆起什么，嘴角挂着笑。

“当年夏铭就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能为我办事，看来她的眼光还是准的，只不过她和你妈一样，也是红颜薄命啊。”

“夏老师也教导过我，好好学习，长大了为您分忧解难。”

“我记得她还有个女儿，你们还有联系吗？”

陆节身子一震，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过夏天，现在应该是叫陈缘了。突然想起来，心中酸甜苦辣，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被一个姓陈的医生抚养了，现在过得很好，我们很少见面了。”陆节淡淡道。

“你们都是年轻人，又是从小一起的情分，还是要多联系啊。”

陆建章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节，“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参加晚会。”

“您也早点休息。”

出了办公楼，陆节长呼了一口气，每次来见陆建章自己总是兢兢战战的，不像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以随意撒娇，可能这就是亲生和不亲生的区别。

陆节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他很多次劝自己应该知足，但是其他的都好说，陆皖给自己使绊子，把秦烽铭逼走，这事他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

他的秦哥，现在还在生他的气吧。陆节眼神黯淡了下来，从前的他有千百万种委屈，秦哥总是能通过他的一个眼神就了解，给他安慰，两个人也有过美好的回忆。

但自己做的那些事，亲手毁了两个人之间的美好，连带着把所有从小到大的情分也都弄丢了。

陆节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他只想补偿秦烽铭，祈求他的原谅。

等明天晚会结束了，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回来治病。

在公司门口等了有四五分钟，韩羽还没有到，陆节皱起眉头，拿出手机，已经过了11点，他从来都不是会迟到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