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寻川还是想跟着一起，却被乐声劝阻下来。

他跟在何静琳身后走着，刚出片场就看到了姜总和姜老爷子的身影。

姜老爷子的气场比姜易维还要强上一些，他虽然上了年纪，整个人却依旧硬朗。

“这就是乐声？”姜老爷子对着姜易维问道，视线却一直放在乐声的身上。

姜易维点点头，看了乐声几秒，薄唇吐出三个字：“你胖了。”

乐声：“......”

正常不都应该说瘦了么？他拘谨地回答：“剧组的盒饭太好了，我今晚就开始减肥。”

其实他发胖的原因与剧组的盒饭无关，要怪只能怪厉寻川，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不用减。”开口的人是姜老爷子，“我看这样就挺好，看着健健康康的。比电视里那些弱不禁风的演员强多了，听爷爷的话，一斤都不许减。”

爷爷？乐声听到这两个字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那就...不减。”乐声笑了笑，“谢谢...姜爷爷。”

姜老爷子摇头，纠正道：“把姜字去掉，叫爷爷。”

乐声叫不出口，为难地看向姜易维。

哪知姜易维用着不容他人反抗的口吻直接重复道：“乐声，叫爷爷。”

乐声几乎在这两人的压迫下小声叫了一声：“爷爷...”

姜老爷子顿时咧开嘴角，笑了出来。

姜易维和姜老爷子一直没走，甚至在乐声拍摄晚上的戏份时也呆在剧组围观。

被这样盯着，乐声浑身都不自在。主要是这场戏份需要他和厉寻川同床共枕。若是只有工作人员围观也就算了，姜易维和姜老爷子也在就是让他特别难受。

向导见厉寻川已经在床上躺好，乐声还站在原地发呆，走近乐声催促：“怎么回事？赶紧就位啊！”

乐声只是对着向导皱着眉头，下巴朝着姜易维和姜老爷子的方向点了点：“非工作人员不能清走吗？”

“那是我们的金主爸爸，怎么清？”这部电影姜易维往里投了不少钱，之前乐声不知道，向导口快直接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乐声看着向导爬有皱纹的脸，真的很想问问向导怎么好意思开口管姜易维叫爸爸。

但他想归想，嘴巴上却只能说：“那就别清了，我调整一下状态。”

乐声低头又重看了遍剧本，他这场戏的台词很少。是韩沉和浦小舟晚上睡觉时，韩沉忘记了吃药，咳嗽了几声。

浦小舟担心，把药给韩沉拿过去。给韩沉递水的时候他碰到韩沉的指尖，发现冰冰凉凉。他想了想，掀开韩沉的被子钻了进去。

“看完了吗？”向导还是头一回觉得乐声墨迹。

乐声收起剧本连忙说：“看完了。”

当着姜易维和姜老爷子的面，乐声再难为情也只能硬上，不想出糗。

他拿出好的状态躺在韩沉家的客卧里。

夜里宁静，房间里同样如此。对面传来的咳嗽声清晰地传入耳朵里，乐声叹气，下床往对面走。

他动作急了些，甚至连拖鞋都忘了穿。地板冰凉，瞬间带走了脚上的温度。

“你没事吧？”乐声坐在床边。

厉寻川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身上。他不停地咳，肩膀随着咳声抖动。

“你吃药了吗？”乐声的声音有些着急。

厉寻川摇头，那时候韩沉的心理是吃不吃药已经不重要了，药物只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延长他的生命。

乐声赶紧去客厅拿药，倒水。

厉寻川一开始不为所动，后来直接被乐声拽着胳膊抻了起来。

在把水杯塞进厉寻川手里的那一刻，乐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厉寻川沉默片刻，声音没有生机：“可能快死了吧...”

此时有月光洒在厉寻川身后，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飘渺。

这个人，好像真的快死了，随时都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乐声替浦小舟难过，就连话音都有些哽咽：“那也得吃药，能活一天是一天。你死了，谁教我弹吉他？”

可能是觉得这些话太矫情，乐声继续说：“但是你死了就能看到我爷爷了，我爷爷人很好。你可以，替我多陪陪他。”

“嗯。”厉寻川没张嘴，只发出这一个音节。

见人把药吃了下去，乐声推了推厉寻川：“往里边挪点，我跟你一起睡，你就不会冷了。”

两人贴得很近，被窝里的温度是暖的。乐声却因为光脚在地上走，脚真的有点发凉。

厉寻川趁着拍摄不到被子里的镜头，悄悄把脚挪过去贴着乐声的。

脚上突然传来温暖的触碰，让乐声不禁主动把脚再往厉寻川脚上凑了凑。

因为两人背对着摄像头，厉寻川音量微弱，极小声地对着乐声说：“给你暖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