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鱿鱼、骨肉相连、韭菜、苕皮。”徐仪清回头点单。

“二十块。”老板娘从菜架上抓起菜品丢在铁烧烤架上。徐仪清扫码付款。

火苗舔上菜品，生肉红变白，接着金黄，香气四溢。

老板娘将烧烤装在纸圆盒里。

徐仪清右手端着纸盒，左手抓起一根骨肉相连的竹签啃。啃下最后一口肉，他将光竹签扔入公交站的垃圾桶。

初中生在呕吐间歇抬起头，与徐仪清对上视线。左手背擦擦嘴，握着的苹果手机屏碎成蜘蛛网。T恤袖口被勾到抽线。右手伸出去招出租车。虽然形如骷髅，但嘴里一对小虎牙，五官意外漂亮。

初中生恶狠狠，回瞪徐仪清。

徐仪清觉得这初中生不好惹，向下看，与初中生错开视线。黑猫爬过来，趴在初中生脚背。初中生一脚甩开猫咪。猫咪“喵呜”一声跑入黑夜。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初中生却晃了一下，半闭眼睛，倒向泰迪熊。周围的两个同学躲得远远的，如避瘟神。

徐仪清左手揽住初中生，靠向自己肩膀。右手放烧烤在垃圾桶盖上。

“同学，我叫徐仪清，是巴蜀高二三班的。你没事吧？”他右手摸初中生额头。有些烫。

“走不走？”出租车师傅催促。

“去二院。”徐仪清望一眼垃圾盖上的烧烤纸盒，扶初中生进出租车。

初中生突然捂住嘴。

“座位背后有塑料袋。”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说。

徐仪清扯下塑料袋打开：“吐这里吧。”

初中生“哇”一声，对塑料袋呕吐起来。臭气熏天，一路不停。

出租车停在门诊部外。

徐仪清付完车费，司机说：“塑料袋拿来，我给你扔。你照顾弟弟不容易。”

“谢谢。”徐仪清没解释司机的小误会，递过塑料袋，扶初中生进门诊大厅。

分诊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迎上他们。

徐仪清问：“护士姐姐，是不是挂急诊？”

护士见初中生嘴角污秽，引徐仪清往前：“没到危重症，去挂我们消化中心的综合门诊。”

护士带他进二楼的消化综合门诊室。

医生抱初中生到门诊床上，取出听诊器，在初中生的心肺胃移动。出来坐电脑前打着字问：“名字？年龄？哥哥先去缴费。”

初中生说：“杨跃，十四。”

徐仪清想：杨跃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他从只言片语里听过太多人名，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说：“医生，我半夜出来没带什么钱。”

医生又按几下键，递出缴费单和病历：“五百三。无痛胃镜一开一千多，已经给你删了。白天好好来检查下，你弟弟的营养不良有点厉害。我要换班了，先把他抱到护士站去。你待会儿去护士站，有什么事微信上问我。”医生一般不给病人微信。但两个未成年人，当值的王医生放心不下，还是加上徐仪清。

徐仪清低头看一眼病历——

“主诉：间断性腹痛、呕吐、腹泻、发热1天

查体：·····

诊断：急性胃肠炎？

建议：1、化验血常规、便常规；2、给予……静脉滴注；3、同时给予……抑制胃酸、黄连素及蒙脱石受凉止泻。4、注意饮食，随诊。”

他与杨跃非亲非故，明天还要上学。但帮人帮到底，都等到这时候了，不如等杨跃的家人过来。

“好。”徐仪清下一楼大厅缴费。一番折腾到了凌晨两点。

第11章 王医生的微信

输液室里，二十张深褐色的沙发座坐了过半。沙发座面朝电视，电视关着。杨跃坐在靠窗的角落座位，看着右边胶管。胶管背后是徐仪清的侧脸。

徐仪清短发，没有刘海露出饱满额头。单眼皮，脸蛋秀气而气质邻家。上面白底蓝印花的连帽卫衣，下面黑色宽松运动裤，脚上蓝板鞋。一身FILA，仿佛安踏集团的民间代言人。接他时还去放右手的烧烤纸盒。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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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仪清刚才一直陪着他。

徐仪清缴完费回来护士站，扶他去抽血窗口，在他旁边取药。

他伸胳膊进窗口抽血，一声不吭。抽完血，他取走试管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时，徐仪清还等在厕所外。他拿着便样摇摇晃晃，但不打算向徐仪清求助。他想自己去送。

徐仪清似乎怕洒了，抽过试管。

他瞪了徐仪清一眼。然后肚子里一百把刀搅动。他捂着肚子，冲进厕所。

他再次从厕所出来，徐仪清还在厕所外。“便样交回去了。”徐仪清说，“护士姐姐带我找门诊医生开了输液单。”

护士领他两去输液室。

他被扎了针，坐进沙发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