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的身躯像是流动的水一样，硬是从手掌宽的缝隙里灵活地窜出来。

橘猫傲慢地踮着脚走到阎行身边。

“喵~嗷~”

一波三折的叫法显而易见地是在“背主求荣”。

陆水的太阳穴开始抽搐：“大橘，过来。”

这猫儿子，肯定是太早就把一天的猫粮给吃光了，现在见人就谄媚地要猫粮吃。

大橘晃动尾巴，回头瞟了一眼自家主人，继续用爪子扒拉阎行的裤腿，甚至还翻过身，把自己的肚皮露给阎行挠。

阎行惊喜地把大橘抱起来，盯着肥嘟嘟的橘猫啧啧称奇：“你家这猫可比你可爱多了。”

主人是冰块脸，养的猫却是只见人就黏的自来熟，还真是有趣。

陆水一把抱走大橘，这猫倒顿时有了脾气，“喵喵”直叫唤，听得阎行在一旁偷笑。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陆水望向阎行的裤腿，灰色的西装裤上满是猫毛。

阎行耸肩，双手开始解腰带：“没事，我现在换下来你帮我洗洗就好。”

“你！”陆水瞳孔地震。

阎行放在腰带上的手突然松开，他眨眨眼，眼含戏谑。

“无聊。”陆水果断转身，把门重重关上。

“砰！”

“喵？”大橘眯着眼睛，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水揉着大橘的大脑门走到房间里，轻手轻脚地放猫上床：“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陌生人露肚皮？”

“喵~”大橘把头塞进被子底下，对陆水的“教育”熟视无睹。

陆水拿它没辙，只好放弃说服大橘，自己去洗手间洗漱。

温热的水把一天的疲惫冲刷走，陆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洗脸刷牙。

镜子里的他表情严肃，眼神冷淡，没有一点生气。

陆水伸出手，在雾气朦胧的镜子上，给自己画了一道勾起来的嘴唇。

他学着那条顺滑的圆弧，微微翘起嘴角。

但笑得却像一个出了bug的机器人。

陆水有些失落。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用两指按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

像是被劫匪控制的人质在干笑。

他收敛表情，搓开水龙头，双手舀起一捧水，发泄似的泼向镜面。

镜子里的他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桶水，狼狈得很，刚才画出来的微笑也荡然无存。

陆水轻声叹了一口气，双手按在洗手池上，用毛巾狠狠地揉搓自己的脸。

他想起阎行那张随时随地都笑得没心没肺的脸，把毛巾用力丢进垃圾桶。

会笑有什么用，就算他不会，也照样能活下去。

*

可当陆水早上到办公室时，看到唉声叹气的王迪。

他就知道，自己这几天要不好过了。

“怎么回事？”陆水接过文件，翻看起各个明星团队的宣传文案。

满满一排名单，其中有一半都是空白的。

王迪委屈撇嘴：“这些团队根本就懒得想文案，全都让我们报给他们。”

陆水皱起眉头，直直往自己的位子走：“我迅速过一遍有的文案，然后你来撰写其他没有递交和文案不通过的嘉宾文案，限你一个星期内交给我。”

“啊？！”王迪夸张地张大嘴，一瞬间虚脱得白了脸，“这里面起码有一百人没交啊！”

陆水坐在自己的工作上，打开电脑，从抽屉里取出一摞纸放到桌上：“我知道，一共是103人。”

王迪愁眉苦脸地盯着陆水：“一个星期一百人的文案，我可不是机器人，做不完的。”

如果是平常写文案，也许可以大手一挥，分分钟写好几条。

但对于甲方，除去文案外，是需要写上比文案字数多几倍的释义。

尤其是明星，要提前知道他们到时候穿的礼服，最近大火的作品和流行梗，充分结合起来，再精炼成140字的文案。

对于王迪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陆水眯起眼，冷冷地审视着王迪，然后伸出两指，在自己那摞纸上点了点。

“这是什么？”王迪瞥向那堆纸，“卷子？”

“等会儿我会给你提供一个小会议室，你呢，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抽两个小时在里面，不准带手机和电脑。”

陆水背过身，走向办公室尽头的打印机，打印机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打印卷子。

“反正都要消耗脑细胞，是做高数题还是写文案，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水又放了一摞卷子，两只手压在快到他胸的卷子上：“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王迪几乎要给陆水跪了，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做卷子了，谁知道到广告公司，还要接着做卷子。

他反射性地摇头，目光恐惧。

“还有，如果你能早一点完成文案……”陆水打开手机，由于策划部进行分组，王迪的请假申请都转到了他的后台，“我可以特批你的年假申请，一整周，只要你哪天完成，就可以哪天开始放假。当然，如果完不成，你就没得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