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毅均听闻这话倒是笑了一笑，看他站在旁边也不出声让他坐下，等到一道茶泡好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乔野，这么不高明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乔野以为他是说进书房的事，出口解释道：“我真的是有事找你。”

冯毅均看了他一眼说：“是在等我请你坐下吗？”

乔野闻言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他对面，就听见他说：“茗景苑有没有一个姓宋的老板你来问我不是知道的更清楚？”

乔野对于他知道自己问了什么一点也不吃惊，只看了他一眼说：“他们告诉我这位宋总是最近才搬来未名的。”

冯毅均不置对错，说：“还听到了什么？”

“这位宋总跟颖姨熟识，还一起吃了饭。”

“嗯，还有呢？”

“听说宋总还带着这位宋小姐，同你和颖姨也一起吃了一餐饭。”

冯毅均淡淡笑了笑，“倒是听到了不少，还有吗？”

乔野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我对这位宋总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会有这样的疑问是乔野的自然反应，他一直照顾冯毅均和冯家人，包括冯氏。冯毅均事无巨细一向是由他安排。

可这么重要的事，一个不在乔野人名单中的人物，出现在了冯毅均和吴若颖的会客名单里，乔野竟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理由只有一个，冯毅均故意不让他知道。

乔野看着他问：“为什么？”

冯毅均倒掉手里的茶，也看向乔野，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自然是因为没有必要告诉你。”

“因为我的告白吗？”乔野尽力克制自己，告诉自己要冷静，压抑着怒火问道。

冯毅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说：“我觉得你该有你自己的人生和生活了。”

“我有。”乔野定定地看着冯毅均，不错一步地说：“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安排，也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我自己高兴怎么活就怎么活。”

冯毅均也与他对视，微微顿了一下说：“你没有，你的人生里不该只有我和冯家。”

不等乔野说话他又接着说：“上次你说，我离不开你，我想你说的也没错，你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这是事实。”

“可是，”冯毅均微微后仰，“我觉得我不需要你作为一个冯毅均身边的机器存在。”

听他这么说，乔野突然有些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低声喊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乔野。”冯毅均出言打断他，看着他好像已经要升起雾气的眼说：“我觉得宋小姐很不错，适合作为我的妻子出现在冯家宅子里。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他明白了。

乔野听见这句话刚才竖起来的所有的刺，好像都一瞬间缩了回去，他先是愣住，然后下意识地死死盯着冯毅均，惊慌失措。

而后是一个不长的沉默，冯毅均没有再说话，然后很快听见了对面来自乔野的笑声。

乔野笑得并不含蓄，甚至那笑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冯毅均就坐在那里看着，没有任何波澜，也并没有阻止他的打算。

直到乔野慢慢止住了这个笑，抬起头来眼角却没有半分笑意，他冷笑一声看向冯毅均，头一次这么无所畏惧地盯着冯毅均，说：“原来，我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更能影响你的生活和决定，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冯毅均也回视过去，分辨不出情绪地说：“小野，放过你自己。”

“是你放不过我。”乔野没有嘶声喊叫也没有情绪失控，只是用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平静来回应冯毅均，甚至轻轻笑出了声，“哥哥，你真的拿我毫不在意吗？”

冯毅均微微摇了摇头，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复杂，让乔野分辨不出来，他说：“小野，你知道的，你属于冯家，不论是谁都认你是冯家人。”

乔野唇边不知该是哪种笑，一时辗转变幻间让人觉得他似乎是想哭，他摇了摇头说：“如果这是你给我的理由，我宁愿，不做冯家人。”

他不等冯毅均回应，目光含着万分柔情看向他，说：“你知道吗？这二十八年来，我是做为谁而存在的。我从出生就被抛弃，扔下我的人除了婴儿的襁褓和一个名字什么也没给我。是你把我捡了回去。就连这些，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冯毅均微微皱起眉来，也想到了那一天，那时他才十二岁，冯玮华还活着，冯天还没出生，这个家里只有他和小溪两个孩子。

天性使然，即使吴若颖把他们两个照顾得很好，冯毅均仍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为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酷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