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记事簿(40)

作者:无穷山色 阅读记录

虞子莘好奇地凑过去,见到了一串他不认识的数学符号,顿时大倒胃口,撇撇嘴问:“你也是来学音乐的?”

“我不是琴行的学生,”周再说,“我不懂这些。”

虞子莘趾高气扬:“你不会弹琴?”

周再如实说:“不会。”

“真是乡巴佬。”虞子莘把周再从座位上赶开,优越感十足地说,“你看好了,钢琴是这样弹的。”他先弹了一首炫技的练习曲,后面又换成了卡农,卡农他自己还没学完,弹了半截就停手了。

周再全程看的全神贯注,虞子莘很是得意,扬起下巴问:“你学会了吗?”

周再不确定地说:“我试试吧。”

然后他把虞子莘刚刚弹奏过的练习曲和一半卡农完完整整地复制了出来。

虞白和虞子莘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虞子莘以为周再是存心耍他,气得不得了:“你是个骗子!你学过对不对,骗我很好玩么!”

“我确实没学过,”周再白净的小脸浮现出鲜明的疑惑,真诚地发问道,“不是这样弹的吗?”

“你等等!”虞白兴奋地将还没相认的小堂弟丢到一边,手指搭上黑白琴键,示范了完整版的卡门:“你再来试试。”

这回,周再请他再弹了一遍,就顺利地将曲子接下去了。

虞白刚要夸赞他,眼角余光透过玻璃扫见一个人,惊喜地冲外面招手道:“宿临池!你怎么来了!”

中午阳光正盛,将来人背光的身形晕染得有些暗,也使他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整个人有如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宿临池其实已经到了很久,一直静静地站在玻璃外,看他教周再弹钢琴。

同时,他也留意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旁边,嘴角带笑,目光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眼中的欣赏不言自明……他没想过,在虞白弹琴的时候,也会有别的人用这种目光注视着他。

宿临池很不喜欢那人的目光,不过碍于虞白教得正高兴,不愿意打扰他的兴致,便没有贸然出声,现在虞白看见了他,他立即就进来了。

他说:“我来接你。”

“那我们现在就走!”虞白提起周再的儿童书包,兴冲冲地和前台告别:“我先走了!”

“呃……”前台愣愣地瞧着宿临池,挠了挠头,又去瞧段诚。

虞白和宿临池是不加掩饰的熟稔,段诚似乎从中品味出什么来:“这位是虞老师的朋友吗?”

鬼使神差一般的,虞白既没有肯定,也没有纠正,而是冲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现在是吧。”

段诚顷刻领悟到他的意思。他这人阅历深,知情识趣,追求对象这么说了,以后绝对不会擅自纠缠不休,跨过界线一步的。

虞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咚咚直跳,心虚地直去看宿临池的表情,生怕他不乐意。

实际上,虞白刚说完就后悔了,毕竟他们确实只称得上是朋友,他的话又饱含歧义——虽说他本就打着让段诚误会,自己知难而退的主意,但被宿临池误会,就是另一回事了。

宿临池貌似并没有在意,见他呆呆地站住不动,无有异样地问道:“走不走?”

“……走走走。”虞白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低头将翻乱的宣传册草草理整齐,借此机会收敛好情绪,方才说:“收拾好了。”

宿临池将儿童书包挂在臂弯间,一手拉着周再,对前台颔首致意,却对段诚视而不见,绕过他就往琴行外走去——以他的行事作风,放在以前绝对是很失礼的行为。

他是故意的吗?

虞白隐隐有所察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再次沸反盈天地鼓噪起来,牵扯那处血肉随之收紧发疼。

他猜不透宿临池的想法,只觉得真相就同自己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开后有可能是惊喜大礼包,更有可能是自作多情和尴尬……脑海中思绪乱成一团毛线,理不出个首尾。

他埋头思索,宿临池更是不作声,一行三人在如有形质的沉默中登上地铁,前往烧烤城。

周再夹在两个各怀鬼胎的成年人中间坐了两站路,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种状况,清清嗓子打破沉默:“那个叔叔是想追求虞哥哥吗?”

虞白倏地看向宿临池:“你看出来啦?”

周再点头,直接挑明道:“我还看出来,虞哥哥你不喜欢他吧。”

虞白哽了一下:“就你明白,人小鬼大。”

宿临池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埋头翻译工作,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过了片刻,虞白没话找话地问:“新手机?”

“嗯。”宿临池道。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右手中指内侧有一层泛白的茧,看得虞白口干舌燥,频频拧开水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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