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这个公寓中唯一的好苗子宁光，段嘉然揽下了活，让他回房写作业。

晚风习习，清凉地吹拂在脸上。

段嘉然丢完垃圾后，在小区里散步消食，远处飞来一个小球，后面跟着只狂奔的二哈。

也不知是不是血统的原因，二哈看着段嘉然捡起了球，就忘记了原本的主人，围着他疯狂地摇着尾巴。

从小没养过宠物的经验，段嘉然很喜欢这只蠢兮兮的大狗，逗了它一会，后来见它主人在远处嘶喊，便引诱二哈去追那个被抛向主人方向的小球。

二哈似乎有所感应，吠了两声，跑远时还不忘回头看看，段嘉然笑着挥了挥手。

“你倒是有闲心，家里人都在担心，你却在这逗猫逗狗。”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段嘉然绷直了脊背，转过身一看，果然是段云映。

段嘉松也跟来了，站在后边扑闪着一双充满担忧的大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段嘉然错愕了一瞬，随即摆出无所谓的姿态问道。

“呵，我们怎么来了。你当真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家了？闹脾气也要适可而止！”

段云映被他的嘴脸气极，声音不禁放大，小区晚间散步的人不少，已有很多人侧目。

“你能不能小点声儿。”

跟泼妇骂街似的。

段嘉然注意到路人的目光，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闻言，段嘉松忙去两边把行人劝走。

段云映几乎要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笑了，他往后顺了把头发，侧头冷笑道：“我好声好气说话，也没见你听过，之前和你讲的，一句也没进你耳朵。”

十多年来最熟悉两人吵架阵势的段嘉松忙上前劝说段嘉然，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哀求道：“哥，跟我们回家吧。”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耳边不是父亲的怒骂就是弟弟的劝解，他好不容易能逃出来，不想再去过那种窒息的生活了。

他用了些力才扯开段嘉松的手，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和他回去吧。”

继而转过头直视着段云映的眼，顿了顿，说道：“你的话我听进去了，所以我干脆就离你们的生活远远的。反正我在段家是碍眼的摆设，我也不想挡着段嘉松成才。这么多年了，这次我总该让你满意了吧？”

“啪！”

他话音刚落，就被段云映的一巴掌扇偏了头。

段云映挥出去的手仍停留在半空中，他眼眶通红，眼角的青筋都显露出来，几度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一时间，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一掌挥得极重，已经有血珠从段嘉然的鼻尖冒出。他的头还保持着被打后的角度，似乎对自己的伤一无所觉。

看着他这样，段云映似乎有些懊悔，他慢慢地走上前，想看看段嘉然的情况。

“爸！”

“啪！”

段嘉松的声音和一击拍打声同时响起，是赵亓侑挥开了段云映的手。

他们都以为段父又要动手打人。

“爸，我们回家吧，求你了。”段嘉松哭喊着，扯着父亲的手臂，要将他拉走。

段云映看着赵亓侑双手捧起自己儿子的脸，替他擦拭的鼻尖的血液，眼眶微微发热，他耸了耸鼻尖，转身回到了车里。

被家中事务缠身的赵亓侑，刚踏进小区没几步，就看见段嘉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眉心的结还没化开，心却几乎都要撕裂开了。

他不自觉咬紧后槽牙，颤抖着手捧起段嘉然的脸，用手指擦拭着段嘉然不断从鼻中流出的血液，可是越弄越糟，段嘉然整张脸都要被血糊了。

马达的轰鸣声响起，车前灯照向远处，段嘉然才从刚刚呆滞的状态恢复，鼻尖冒出一丝酸意。

第七章

两人回到楼上时有些晚，宁光有些担心，便到门口等了一会，看见了满脸血的段嘉然。

如果不是赵亓侑牵着段嘉然的手，他都要以为两人在楼下起了争执。

宁光询问了情况，段嘉然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笑了笑，说道：“撞上个疯子。”

次日。

到了平时要起床的点，段嘉然仍然被子蒙头，呼呼大睡。

昨晚，段嘉然被两人逼着冰敷了一会就早早洗漱睡觉了。这个点却还没见人出现，赵亓侑有些担心，轻轻敲了下房门，没听到回应，他还是进门看了看。安然睡着的人的左脸肿得老高，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呼吸平缓。

赵亓侑盯着他的睡容看了会，带上房门出去，帮他和班主任打电话请了个病假，自己则留下来照顾病员。

客厅的墙钟里的时针偏向“10”时，段嘉然才缓缓转醒，门外咕噜噜的响声吸引了半梦半醒的他。

睡眼惺忪地站起身，伸个懒腰，习惯性想要打哈欠，结果嘴一张开，拉扯到了红肿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