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子，欢子，你在里面吗？”

武常林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李欢的声音：“滚。”

武常林看向徐子谦，徐子谦对着门内使了个眼色，意思明显让他继续。

“欢子，我是常林啊，武常林，你怎么了？”

徐子谦等着里面的反应，等的紧张的，都绷直了后背。

直到听到李欢意外的一声“常林啊你怎么来了”，徐子谦如释重负，毫不掩饰情绪的松了口气。

武常林是真的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徐子谦。

徐子谦又对他使了个眼色。

武常林觉得自己都像是个搞特务工作的了。

“你开开门，我有事找你。”

“常林，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不然有什么事，改天说吧。”

这是不愿意开门的意思？

这回都不用徐子谦示意，武常林自行对门内的李欢发起了友情攻势：“事情很重要，我明天就出差了，得走老长一阵子呢，电话里说又不方便，你看，你给我开个门吧。”

屋内短暂沉默后，传来脚步声。

武常林正要和徐子谦交换一个胜利（邀功）的眼神，徐子谦压低声音快速道：“今天你都陪着他，哪里也别去，什么都别多说，尤其关于我。”

说完，闪身离开。

几乎在徐子谦离开的同时，房门开了。

看着李欢大夏天穿了个高领毛衣，武常林嘴角抽搐：“欢子，你冷啊？”

“不是，整理衣柜，翻出这件毛衣套套看，看还穿不穿的上。”

“呵，你又没胖，我看着好像还瘦了，怎么会穿不上，快换了吧，多热啊。”

“一会儿换吧，你说你找我有事，什么事？”

这事儿，武常林还得现编。

而且按照徐子谦的指示，一天如果他都得陪着李欢，还得编个细碎又紧要的事情。

好在脑子灵光，随便也就想到了：“说来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是这样的，我老婆这人吧，虚荣心贼强，跟我邻居说我们家原本住的别墅，后来为了我工作方便才又买了套就近公寓。这不我女儿过生日要办派对，邻居起哄要到我们别墅来，说独栋独院的可以烧烤什么的尽兴，哎，头疼啊，你说去度假区租个，这都是A市人，度假区的房子能糊弄谁，正儿八经租个人家家里出租的，一两天谁租你，都得压一付三，就A市的房价压一付三的别墅，大几十万起啊。欢子，想来想去，只能来你这贴个人情了，帮个忙吧哥们。”

“没问题啊，随时来。”

“哥们真给力，我们夫妻两为这事互相埋怨，都差打起来了，这下好了，了个心事。必须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啊。”

“不用了。”李欢笑道，“没什么大事，我今天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出去。”

“那我让飞毛腿送菜上门，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家庭妇男的手艺。”

“真不用，常林，咱们之间，帮这么点忙，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这句“咱们之间”，忽然就让武常林抬不起头来了。

心里憋着的秘密，忒难受了。

他这辈子，都觉得欠了李欢。

“欢子，你是不是还记不起来，是谁带我进的佳诺集团？”

李欢摇摇头：“还真不记得，怎么了？”

“我跟说过我现在这个职位的上一任的事情吧？”

李欢想了想：“嗯，说过，得罪了你们徐总的相好，被你们徐总整了好几回离职那个吧，怎么了？”

“欢子，其实……其实……”

李欢轻笑一声：“怎么了常林，你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其实我一直欠着他。”

“欠着他？”

武常林看了一眼李欢，鼓足了勇气。

“他平常对我很好，一直都是他提拔我，带着我，我能做到器械部副总全是因为他。那时候他和董事会闹僵了，也一直被我们徐总排挤作弄，大家都在说，他在佳诺待不住了。

我当时一心觉得，我跟他关系这么要好，城门失火难免殃及池鱼，为求自保我做了件很混蛋的事儿。

当时我们徐总为难他，非要他在限定期限内卖出去三台滞销机器，不然就换了我们整个销售团队。

其实那阵子我一直跟着他，我知道他为这事多焦心多卖力，如果不是在一个神经病老板（冷墨白：呵呵，你小子死定了）那浪费太多时间，他肯定能卖出去的。

后来期限将至，他失踪了，而偏偏我在他失踪期间，成功卖出了那三台机器。人性之丑陋就是利益面前，感情不复存在。都是他带出来的团队，却转而指责他临阵逃脱，质疑他能力不足。

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下来了，我取而代之，人心所向吧应该说，但我每次看到他或者想到他，我都逃不过灵魂的拷问，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