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是从池黎身上传来的，霸道的alpha信息素不像前几天压制韩旭时候那么浓烈，却仍旧馨香馥郁，似乎能在对方身旁拟态出花团锦簇，也让薛钟意立刻记起了另一股味道——

在许攸家楼下的时候，他闻到过一股和这个味道很像的甜味，但那天的味道十分淡，像用布掩住的珍馐，让他分不清究竟是食物的香气还是……Omega的信息素气味。

而在池黎压制韩旭的那天，薛钟意有点在意这两股味道的相似，但那天的味道实在太浓烈，让薛钟意无从判断，所以除了狠狠盯了会儿池黎的后颈，他什么都没做。

现在，池黎的信息素味道淡了下来，他觉得两者更像了，但也有可能是时间太久远，记忆产生了些错乱，导致他有点混淆或者误解，所以情不自禁多看了池黎几眼。

“……看什么看！”

池黎指间微微颤抖地把试剂管都分好，心虚地呜嚷了一声。

薛钟意没说话，因为他怕贸然指出这个气味，会暴露自己能闻到信息素的事情。

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结果张扬大咧咧走进来之后“我草”了一声：“池哥，你易感期啦！？”

池黎和薛钟意同时顿了顿。

池黎是惊愕，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立刻梗着脖子发火：“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

刚刚提取信息素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心悸，这个时候信息素水平的确有点不稳定。

薛钟意却是心里徒然升起一股阴森的破坏欲——张扬不是个beta吗，为什么他能察觉到池黎信息素外泄？前面不还说自己闻不到气味？

正当薛钟意的脸色微不可查地阴下去时，张扬毫无自觉地自救成功：“你脸超级红啊，刚刚我们出去的时候还不是哎，或者你发烧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薛钟意不知什么时候握紧的手掌缓缓松了下去。

他看了眼池黎，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对此一无所知，不禁皱起眉朝对方走过去。

馥郁的香气越发浓烈，alpha的信息素天生带着排斥同类压制其他的霸道，薛钟意浑身的肌肉微微绷紧。

“我……可能有点……？”

池黎还在思考张扬的话，稍稍俯身，想借桌上计算器的屏幕照一照自己的脸，结果刚弯下腰，身前便投来一片阴影，抬起眼，是薛钟意。

他的身形高大，平常会给池黎一种收了这种beta做小弟也不错的错觉，但此刻敏感的alpha完全被激起了防备意识，像一头狼崽子似的瞬间忌惮起他。

“干嘛？”池黎粗声低吼。

薛钟意不露痕迹朝后退了半步：“不舒服的话，今天先提前回去？你现在方便给你家司机打电话吗？”

池黎心里别别扭扭想骂关你屁事，但薛钟意的神情非常实在，实在到有点诚恳，的确不像在故意调侃他。

池黎抿紧嘴唇。

“对啊池哥，我和老薛都是beta，不太懂你们alpha要怎么搞，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家吧。”张扬也过来劝道。

池黎只能勉强点点头，翻出手机给陈叔打了个电话。

这是他近成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敏感失控的症状，起因是一次小出血。

信息素气味有所缓和，却维持在一个特定的浓度不下降了，池黎担心是不是他提取之后没密封好，但张扬怕他再出事儿，非得让他去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发誓不让他再动一根手指头。

就坐立难安！

池黎一下看看放置信息素的那些试剂管，一下偷偷去看薛钟意和张扬，生怕他们发现什么，但薛钟意接过那些试剂管之后似乎只是稍微察看了下，就放到一旁等着取用做实验了。

对了，beta都是闻不到信息素的，而且实验为了追求客观，所有的信息素只按性别区分了，没有标注取自于什么人，所以自己担心露馅的想法多余了。池黎绷着脸懊恼，目光不由多多偏向了薛钟意。

薛钟意的神色很平静，下午的太阳从侧面把他的影子映在雪白的墙壁上，能看到棱角锋利的侧面和眨动的纤长的睫毛。

池黎一看就不小心看得有点发怔，期间薛钟意发现了，但碍于张扬还在场，只能无奈地装作没事儿似的继续忙手头的事，也不好提醒池黎：

池哥，你要把我的脸都盯出朵花了。

陈叔很快就赶到了，池黎立刻惊醒过来，像屁股着火似的跟着一起离开。

可过了一会儿，司机还是折返，单独和他们说了句感谢并且抱歉打扰了今天的进程。

薛钟意略显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温和地回道池哥没事就好。

虽然不可能是池黎让人特意回来道谢的，但陈叔回来，池黎肯定知道并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