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我有急事。”肖阳把冯朝拉进怀里，“我的omega受伤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你给我滚回来！”肖阳的回答激起了肖忘川的愤怒，“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报告，”肖阳冷淡道，“我回不去。”

“回来。”肖忘川忽然平静了，肖阳深知老子的脾性，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我明天会作检讨，但是现在，我不能回去。”

第38章 肖阳发现，仿佛一夜之间，他一下

肖阳发现，仿佛一夜之间，他一下子掉进了一个奇怪的漩涡里。

世界忽然变了一副嘴脸，每个人好像都知道了他和冯朝的关系，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玩味、探究，甚至是恶意的好奇。 ⒑3252⑷937

“我问心无愧。”肖阳昂首挺胸，声音洪亮。

“你还有脸说！”肖忘川勃然大怒，“你居然跟个……跟个……”他说不出口，“嘭“地一拍桌子，茶杯盖儿跳起来，几乎摔到地上，“不三不四的人乱搞！”

“冯朝不是不三不四的人。”肖阳直视父亲，“他是个好人，是我认定的omega。”

“还敢顶嘴！”老人暴跳如雷，“你还有脸跟我玩儿什么问心无愧！”

“冯朝没伤害过任何人。”

“他什么情况你了解？！”

“了解。一开始，他就全部告诉我了。”

肖忘川气的浑身颤抖，“行啊，你小子翅膀硬了……学会无视自己老子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让我——”

叶之澜有一点没说错。冯朝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稍微一打听，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那么点风言风语。肖忘川万万没想到儿子挑来挑去最终居然挑了这样一个伴侣，他可以不管冯朝结过婚被标记过，但是众口铄金，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肖阳的omega曾经有过那样混乱不堪的过去。

“人要脸，树要皮，肖阳，我肖忘川一辈子行得正站得直，黄土埋脖子了，你给我来这出……”

“报告，我不觉得和冯朝谈恋爱见不得人。”

“那你怎么不敢一开始就告诉我？！”肖忘川咆哮，肖阳看了父亲一眼，“起初冯朝并没有答应我。我想多接触接触，确定了再向您和母亲汇报。”

“挺有理啊……”

“冯朝性格温和，待我非常好，不嫌弃我生理有问题，愿意跟我住在宿舍。我不认为与他交往结婚丢人现眼。诚然，他离过婚，但这根本就无所谓。经过三个月的交流，我感觉他可以与我共度一生。”肖阳说着将腰板挺得更直，“报告首长，我要和冯朝结婚。”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肖忘川脸色煞白，“你给我滚！”

肖阳抿了下嘴角，流血了，耳朵嗡嗡直响，他立正，行礼，然后转身出门，背后传来父亲苍老的声音，“——我管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到底他有什么不好呢，冯朝拿着药，缓慢地涂抹在肖阳嘴角的伤口处。这是个很好的人，肖阳看着他忧郁的表情，刚要张嘴，冯朝轻声道，“别说话。”

“嗯……嗯。”

棉签轻柔地擦过破损的皮肤，冯朝垂着眼睛，“很疼吧。”

“没事儿，我爹经常打我，习惯了。”肖阳抓住他的手，“过几天就好了，他就是生气我没打招呼。”

冯朝虚弱地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瞳仁近距离看，清浅的几近透明，“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道歉？我太低估我爹的反应了，以为好好说……不过他大概放弃我了，所以，”肖阳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们结婚是我们的事儿啊，别人同不同意，其实没什么所谓啊。”

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没关系。

中午，肖阳去食堂吃饭。打了菜，不远处，许天奇端着汤碗，一边喝一边看手机。

“老许。”肖阳把餐盘放到桌上，“你……”

许天奇理也不理他，端起自己的那份饭菜，站起来就走。肖阳愣了一下，“许天奇！”

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好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你还好意思喊我？”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你心里清楚。”说完，许天奇扬长而去。肖阳坐在那里，以往他差不多每天都和许天奇霸占这张桌子吃饭，然而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木然地看着面前的饭菜，没有丝毫胃口。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盏天平。肖阳经常用这个比喻，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家国天下，索取与奉献，责任与义务——当把冯朝放到这盏天平上时，忽然他就发现，一切理论都是如此不切实际，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平衡天平两端。

许天奇一定也是同样有这样一盏天平，叶之荫、大豌豆和现在还没有出生的小土豆，是天平之上最重的砝码。为了他们，他宁可牺牲自己。这个天平也是彻底倾斜的，冯朝的哥哥做过什么事肖阳比谁都懂，他记得地上的血污，叶之荫恐惧的表情和许天奇手心的疤痕。可那不是冯朝引起的，但他能够理解。然而正是出于这份理解，才更将他推向一个愈发难以抉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