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早料到一切还不得不去重复的恶心。

“所以您这是做出选择了？”林澈言把已经喝完了的茶杯放下，轻笑了一声。

亲戚们说的没错，他爹确实是一个只重利益的自私人。

“林立品的意思？”林立德给林澈言把茶杯续满，“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掺和这种事情，是为了俞随深？”

林澈言：“……”

“你要早一点对林家这么上心，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林立德看上去有些感慨，“说实话，你今天能过来，我挺意外的。”

林澈言没想到林立德会给他说这些。但一想到那些烂摊子，头就开始突突的疼。

“就算我早一点对林家上心又能怎么样？早点知道家里这本烂账？”林澈言深吸了一口气，“爹，你就真的掉钱眼儿里，什么都不顾了吗？”

林立德摇了摇头，摊手道：“你看，这就是你和林思皆最大的不同。他从来不会逆着我来。”

林澈言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尽，没有什么继续好说的了。

“二选一，您看着办。我时间有限，再等您半小时。”

“你知道为什么林俞两家一定要联姻吗？”林立德丝毫没有把柄被人攥住的自觉，反而大有聊下去的趋势。他们父子虽然在一生活了很多年，但实际上这样坐下来说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林澈言：“利益。”

林立德又摇头，“你说的对，但并不全对。”

“你认为干我们这行的，身上又有几个人能是干净的？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得到的越多，并不会满足，只会想要的更多。钱、利益、名誉。”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看上去忽然有些疲惫。那个在商场上总是意气风发的林立德，终于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露出了一点脆弱。

“那是您。”林澈言狠声道，声音很低，泪失禁体质又发作了，带这些鼻音：“不是所有人泥淖里走一朝就连心都没淹了。”

他承认这话说的有点重，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说的。林澈言觉得自己和林立德最大的不同，就是始终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抱有敬畏。他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变成一个只会赚钱的机器。

然后林立德笑了一下，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你做给我看。”

林澈言：“？”

“你不是说，只有我会这样吗？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你来做给我看。”林立德站身，“我不会赶走徐梦和林思皆，但我可以把林家的位置留给你。”

“至于俞家，就我所知他们的账比我们还乱，如果俞随深这次还是不松口，也就只能是个两败俱伤。”

林澈言料想过很多种情况，甚至连他和他爹打一架这种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林立德会突然直接把整个摊子都扔过来。

就在他焦头烂额想着究竟如何应付的时候。

电话响了，地址显示是泽州。

林立德：“看样子我这儿婿没松口啊！”

林澈言：“……”

他看了一眼亮的屏幕，直接划了挂断。

俞随深不同意的事情，他也不想妥协。况且这次SY.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如果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林澈言：“我不要公司。”

林立德似乎还没从他挂断电话中反应过来，缓缓看了他一眼，“看来我那儿婿还没告诉你现在SY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吧？”

林澈言心下一沉。

“SY现在有好几个股东已经见势撤股了。不接手林家，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帮他？”林立德似乎早就预料到林澈言的反应，“他现在最缺的，是钱。就算你能找到帮他解决那个游戏的问题，可持续的撤股，你觉得SY能撑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吗？”

林澈言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反驳。

不过他也的确没想到，事情居然已经严重成这样子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泽州的电话，而是柴秋楠。

“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应该怎么做。”林立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回趟公司，希望今晚就能等到你的消息。”

林澈言：“……”

走出房门，坐上出租车，这才终于整理好了情绪给柴秋楠回了个电话。对面声音听来有些嘈杂。然而这却并不妨碍柴秋楠说的一字一句全部都扎进林澈言的心里。

“言言，俞随深怎么回事儿啊，我听圈子内部有人说SY已经准备低价出售了。他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低价出售。

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再一次炸裂。

前段时间他就很想和柴秋楠说这件事情，毕竟自己对于运营一窍不通，而且柴秋楠还是做新媒体的，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在舆论上帮他们一把，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说，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SY的隐私，何况目前看来，国内舆论还是被控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