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救我？”应澈偏头，难得直视郑嘉霖的眼睛。他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风浪来袭时，船上的人都自顾不暇。即使郑嘉霖站得离他最近，正巧看到他落水，他也没义务跳下海去救他。

或者说，郑嘉霖这种一向对他看不顺眼的人生赢家型Alpha，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的救他保护他。

要不是当时郑嘉霖那力气奇大的一巴掌拍在他后心，应澈很可能因为呛水一口气上不来，稀里糊涂的就升天了。

应澈完全不会水，当时身体被冻僵没有力气挣扎呼救。如果不是郑嘉霖一直抱着他托着他，一个个大浪头早就将他拍沉到海底喂虾米，或者卷到深海喂鲨鱼了，压根等不到陈瀚宇来救他。

并不夸张的说一句，郑嘉霖是应澈的救命恩人。

“哪有什么为什么？”郑嘉霖压根没想那么多，被他问得有点懵：“你掉水里了啊，我跟着就跳下去了。倒是挺丢人的……买一送一，还得让陈瀚宇来捞咱俩。”难兄难弟，一凑凑一双。这下可好，全剧组人都知道郑嘉霖救人不成反被救了，他可是郁闷得很。

应澈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是你讨厌我才对吧？”郑嘉霖更莫名了。明明是应澈几次三番针对他，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但应澈也不单单对他冷淡，这人大概骨子里就是个大写的别扭。

“……对。”应澈有点自嘲的笑了：“我最讨厌你这种骄傲自大，还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傻A了。”

骄傲自大，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傻A郑嘉霖：“……”

“下次别这样了，命只有一条，你游泳也不怎么行吧？”应澈语气淡淡的，郑嘉霖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说什么也不能说男人不行！但……他游泳还真就是很烂。郑嘉霖哑口无言，两个旱鸭子，五十步笑百步的，人与人之间温柔相待不好吗，何必互相伤害呢？

“呵……”应澈突然嗤笑道：“怪人。”

郑嘉霖总能超越他的预想。几年前应澈在综艺节目做评委时，初登场的郑嘉霖唱跳歌舞看似有模有样，其实还很稚嫩，停留在少年人玩帅耍酷的阶段。他肆意张扬的活力和自信骄傲是那么耀眼，对音乐和舞蹈更是发自内心的狂热喜爱。曾几何时应澈也是这样，对未来满怀希望，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热爱和热血，打击一次经常也就冷却凉透了。

可应澈没想到的是，郑嘉霖非但没有放弃，还选择去了韩国进修。韩国当练习生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可郑嘉霖不但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脱胎换骨，令人刮目相看。

像郑嘉霖这样顶级豪门的孩子，原本应该高高在上，冷漠高傲逼格满满，但他本人却是个热心善良到过分的人。应澈想到了两人一起录制的偶像练习生综艺节目里郑嘉霖对其他练习生的维护和教导，还想到了捐书公益活动，郑嘉霖在《羽翼》小说里违规夹带的私联资助小卡片……

“我是没帮上什么忙，也不用这么嘲笑我吧？”郑嘉霖脸上无光，噘着嘴不开心。

也许是夜色很温柔，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心眼的郑嘉霖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原只背了三分的偶像包袱被彻底扔到了天边：“反正我从小就是特别怕水。你听过那个童话故事吗，美人鱼救人的？”

“《安徒生童话》吗？”应澈只听过一个美人鱼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啊？什么海的女儿？”郑嘉霖听愣了。

应澈叹了口气，《海的女儿》是个家喻户晓的童话，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简单复述了一遍。

海里有一位很美丽的金发美人鱼公主，她从小最爱听姐姐们讲海面上的新鲜事。公主十五岁生日那天偷偷游到海面玩，正巧遇到王子的船被暴风雨掀翻，公主救了王子，把他送到岸上。

“啊！这个我听过！”郑嘉霖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然后突然杀出来个妹子捡漏儿，说王子是她救的。人鱼公主还跑去和魔女许愿要让尾巴变成腿，要去见王子。最气人的是，最后王子还娶了那妹子，人鱼公主变成了泡沫！”

“对。”就是这个致郁的故事，应澈也不知道郑嘉霖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不是不是。”郑嘉霖直摆手：“我说的是另一个国外的童话。”他声情并茂的讲了那个落难船员唱歌引来人鱼搭救，最后还和人鱼们成为好朋友的故事。

“所以你才在海里唱歌？”应澈越发好奇郑嘉霖的脑构造，明知道是童话了，他难道真的相信？

“挺天真的……是吧。”郑嘉霖也笑了：“但我能理解那个船员，要是我死到临头困在孤岛了，我也唱歌。”虽然歌舞都是转瞬即逝的美丽，却能长久在人心里留下温柔的痕迹，抚平创伤，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