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

顾彬绝对不要说。

深夜，安静的卧室内，冷水从宋清的头顶一直淋到脚底，过了会儿，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看着没有痕迹的整齐床铺，他慢慢捏紧了手指。

宋清垂着眼，站在床沿边，许久未曾有过动作。

“顾老师。”轻轻地开口，语气似害怕打碎了什么，青年的眼帘半阖，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你不喜欢我了吗。

第50章 无可替代

愣愣地望着墙壁发呆, 宋清的脑子里全是繁杂的念头，脸色也越来越晦暗，直到听见一声“咔嚓”, 门被推开。

黑发男人倚在门前, 眼睛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宋清一眼，然后提着手中的包装袋进入。随着对方的靠近，宋清支撑着身体重量的小腿也开始隐隐发抖：“顾...…”

剩下的两个字没有喊出口，宋清坐在床沿边, 紧紧地闭上了眼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审判，直到感受柔嫩的脸颊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缓缓摩挲——

“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车卷饼。”

顾彬：“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顾老师？”颤抖地喊出三个字，宋清的眼睛几乎要漫出水光, 全是不可置信, 脸颊贴着他的手。

顾彬垂头，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宋清, 让对方的心脏也被某种柔软又酸涩的情绪填充。

“没有。”宋清别开头，不自然地垂下眼：“我怎么会生顾老师的气。”

他喉咙干涩：“是我不自量力，入侵了你的世界, 如果不是我, 顾老师你应当还是那个风光肆意的你，而不是被我一个人牢牢拴在身边。”

“……”顾彬心里一凉，看着面前之人眼神渐渐冷淡了下来：“你是这样想的？”

感到温柔抚摸着自己脸蛋的手挪开, 宋清心颤, 脸色愈发凄冷，不知怎的说出口的语气变得几分冲撞：“难道不是吗？”

“我只有顾老师，但顾老师你只有我一个吗？”

“并不, ”语气复杂地吐出这两个字，宋清自暴自弃地开口：“顾老师一开始喜欢我, 也是因为我这张脸吧，如果没有它，我什么也不是一一”

因为这张脸，前世那些疯子才会一个又一个地扑上来，导致顾彬因他而死。“你就是个累赘。”父亲跳楼前憎恨的话似乎又浮现在耳边，明明他已经努力将自己变得完美去接近顾老师了，这种事情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也许自己就是个灾星，顾彬本来便不应该继续停留在他身边。

沉默了一两分钟，顾彬看着眼前眼眶通红，明明嘴上说着要离开他手却仍死死揪着自己袖口的青年，嗤笑一声：“所以呢？”

“不想入侵我的世界，那放我走？”

“还是我们分手。”

眼眸猛地睁大，宋清捉着顾彬的指尖颤抖得厉害，竟然是死死扣紧了顾彬的手腕，仿佛要穿透衣物去钉住男人的血肉。

吃痛地抽回手，顾彬退后一步。

“阿清。”两个字被他念的缠绵又冷淡，顾彬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对方的面孔，沉默不语。

“不、可、以，”宋清将自己的唇角咬出了血，声音低不可闻：“不可以.....”

不可以分手。

求求你。

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都是他的臆想？顾老师真的不再喜欢他了？

青年的呼吸急促，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不要分手。”发出小狼似的呜咽，宋清逃避似的把脑袋埋进顾彬的怀里：“呜，顾老师我错了，你疼不疼.....”对方红着眼去捉他的手腕呼呼，温热的气流混合着湿意落在腕间。

他哭了？

宋清难过痛苦的模样让顾彬抽手的动作一顿，“安全感”三个大字浮现心头，内心丝丝愧疚蔓延，自己……刚刚好像过分了。谈恋爱果然使人智商变低，以前这么冲动的气话自己是绝对不会对着亲密的人说出口的。

更卑鄙的是，宋清这么在乎自己，他除了心疼之外居然还有奇异的欣喜。

顾彬盯着对方红晕的眼角，然后伸出手去抹了抹：“不要哭。”想了想，他倾下身，轻轻吻住对方的眼睛，然后是鼻子，嘴唇，向下至修长的脖颈......

“我喜欢你的模样，阿清你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宋清迷茫抬眼，目无焦距。

按着对方的后颈，顾彬慢条斯理地开口：“恩，为了能诱惑我高兴，为了能独占我一个人而高兴，难道你不想吗？”

“独占？”喃喃地念着这两个词，宋清脸色茫然，抓着顾彬的手缓缓缩紧。

“是，”顾彬继续诱哄：“——独占我一个，不让我的目光挪到旁人身上，我记得一开始的阿清就是这么做的。”

“难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