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浪(129)
可不知怎么地,他不止瞄着下次去了,他还想排到更前的名次。
就跟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似的。
他们在朝同一个方向努力,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自从那次受伤醒来开始,一切都乱了套。
见宋林居低头紧抿着唇,身侧的手握得死紧,挣扎着,整个人像张将要绷断的弦,李佲康知道火候到了,也没有逼得太紧,换了个话题,“林居,叔叔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知道你脑子清楚,人又懂事,叔叔相信你会想清楚的。”
他走到宋林居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打断了他打结的思绪,“好了,脸色别这么沉重,我带你去见李兆焯。”
根本不行
一棍棒再一颗枣,免得将人逼出什么极端的心思。
宋林居一言不发地跟在李佲康身后,思绪混乱。
明明来之前迫切地想看到李兆焯,可一番谈话之后,宋林居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李佲康领着宋林居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三声转锁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宋林居,因神思飘散而游离的目光聚在眼前这扇门上。
三重锁扣将门反锁,他果然是把李兆焯关在了家。
转开锁后,李佲康并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趁着手搭在门把上先给宋林居打了预防针,“最近李兆焯没什么胃口,你看见他记得让他多吃点。”
宋林居压下突如其来不好的预感,为了尽快看见李兆焯,他立马应了下来。
“好……”宋林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门内的情形,瞳孔猛缩,未说完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眼。
他知道李兆焯这么多天没来看过自己一次,应该是被李叔叔关在家里了,原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了,看着可眼前的场景,他自以为是的心理准备明显不够。
房间很暗,今天是阴天,只有一线光从拉上的两片窗帘缝隙透出,杯水车薪地落在床上银白森冷的锁链上,试图和房内铺天盖地的黑暗抗衡。
就这么极细的一线光亮,非但没有被黑暗吞噬,还不屈地与它僵持着。
李兆焯此时躺在床上,像罪无可恕的犯人一样,四肢都被粗重的牢牢镣铐锁住,一动不动,似是在昏睡,床周挂着好几个输液袋,给人一种病态死亡的味道。
看到这幕的宋林居先是不敢相信,而后怒火蹭地一下冲到头顶,天灵盖都要被掀翻,什么狗屁迷惘都扔到一边了,当即就想跑过去帮他把镣铐解开。
他眼眶发红地质问李佲康,“钥匙呢?”
李叔叔从小到大帮了他很多,平常他都是把他当父亲一样尊重,可这次不但没有称呼,而且语气非常冲,毫不客气。但凡宋林居有点理智都不会这样,可见他现在是有多生气。
感觉到门被打开,李兆焯没有丝毫反应,可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宋林居的声音。
紧闭的眼眸微微转动,下意识想挣扎着睁开眼。
可清醒了点的李兆焯艰难转动晦涩生锈的思维后,放弃了挣扎。
肯定又是错觉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黑暗的房间待得太久了,他这几天总是“看见”宋林居。
宋林居的反应在李佲康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怎么在意他的无礼,不慌不忙打开房中的灯,看着被怒火烧得越发黑亮的眸子无奈道:“林居你冷静一点……”
宋林居眯着眼适应光线,看见床上人苍白的脸色心陡然被什么扎了似的,疼得更厉害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可是你儿子!”
压下被指手画脚的不舒服,李佲康耐心解释道:“正因为他是我儿子,所以我才想帮他。”
帮?
宋林居难以理解,指着床上虚弱被囚的人问道:“拿链子像锁条狗一样把他锁在房间,你管这样叫帮?”
李佲康被人他难听的形容说得目光微沉,“我只是想帮他恢复正常。”
宋林居反驳道:“他很正常!”
李佲康都说一不二多少年了,如今被个小辈反复顶撞,也难免起了点火气,嘴角轻微的弧度不由露了点嘲讽,盯着即将失控的宋林居反问道:“他正常?男人喜欢上男人这叫很正常?”
李佲康嘲讽的话不亚于在熊熊燃烧的火上倒了一大桶油,怒火拼命地往上拱,让宋林居头皮发麻,理智倾覆下那句“不正常的是你。”就要脱口而出。
可余光瞥见床上昏睡的李兆焯,宋林居硬是将话生生咽回腹中,咽得破碎的利语顺着喉管滑下,如玻璃碎片般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他深呼吸,让空气涨满肺部,而后尽数排出,反复动作,试图压下高窜的火气,让自己冷静。
要是在理智崩盘的情况下说出什么怨怼之语激怒李叔叔,那李兆焯的情况他估计就再难以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