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人+番外(19)

作者:千里万里 阅读记录

“咋了这是?”看见乔老板这副模样,魏青筠心里便有了个大概,他转向身边的少年,扶住对方的肩:“占愚,跟师哥说,你是不是又惹师父不高兴了?”

魏师哥说的是实话,林占愚的确每天都在给乔笑言添乱,但他不想承认。

他觉得分明是自己委屈在先,他做的一切都是对师父不公平安排的“抗争”。

小孩想了想,趁着大伙儿没注意,他猛地挣开魏青筠的手,飞速跑了出去。

得了师父的授意,魏青筠跟在少年身后,一直追到后院。

进了屋,望着过于整洁的房间,他有些不适应:“小杆子,你是突然变勤快了吗?”

“我一直勤快。”林占愚在他面前站着,颇为不服气:“你别喊我小杆子。”

“那我喊你啥?老杆子?”魏青筠转身捏了捏他的脸,心里惆怅得很:怎么出了一趟门,个把月没见,原本乖巧可爱的小师弟就成了如今这副谁都不服的模样?以后还了得?

林占愚没搭理他的调笑,而是无比郁闷地坐在床边:“师父说让我去大师哥那屋住,这两天还寻了木匠给我新做了一张床。”

“你早该去的。”魏青筠把行李放下:“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

“你赶我走啊?”小少年开始敏锐地抠字眼:“师哥,你是不是烦了我?”

魏青筠无奈,走过去盯着他:“你吃枪药了?”

见对方不再说话,魏青筠才接着说:“先前不就是这么打算的么?你忘啦?”

乔笑言跟他嘱咐过,薛贺闹的那一出不要跟旁人说。故而林占愚并没有提到他大师哥的诸多不是,而是抱着魏青筠的枕头靠在墙上,委屈巴巴的:“师哥,怎么连你也烦我。我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大伙儿都不喜欢我。先前我看小乔师哥给大师哥量活,他会得可多了,可我连个贯口都背不利索。师父前两天一直骂我,还打我。”

“你这才到哪?”魏青筠语重心长地劝道:“我问你,《报菜名》你背了多少遍?”

林占愚细想了一番:“一百来遍吧。”

“一百来遍哪够?不背个千儿八百遍的,谁敢说自己背过?”魏青筠从其中一个包袱里把泥塑掏出来,只见几个彩色的小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跟前,人的动作神态栩栩如生,连衣服上的布褶子与额头上的皱纹都清晰无比,可以想象着若是做个与常人一般尺寸大小的,不仔细看大概都分辨不出真假。

少年果然被勾起了好奇,他把泥塑拿在手里仔细观瞧,甚至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天津泥人张的手艺。我买都买了,你快收着吧。”魏青筠笑道。

林占愚默默地收下了他师哥的好意。他很想与对方道一声谢,然而因着之前的尴尬,脸皮薄的少年张不开口。

于是小孩这回长达一个月的闹脾气终于被他魏师哥带回来的泥塑人偶化解了。

几天后林占愚搬去了薛贺的屋,他开始重新勤勤恳恳地跟着乔笑言学本事。

早晨轮到小乔去买早点,余下的几个人在桌前围坐着等。乔笑言示意林占愚坐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语气好似在闲聊家常:“青筠刚去过天津,应当知道。北平天津一带说玩艺儿的时兴唱太平歌词。”

“是。”魏青筠点了点头。

“那东西是拿北平当地的小曲儿改的,我也教你们练过一阵子。可我想着若是咱的唱也以那个为主,在南京难免‘水土不服’。”说着乔笑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除了海派的京戏,我这阵子还留意了一番江浙一带的淮剧、昆曲和南京城里的白局说唱,你们也多学学。”

“好啊。”魏青筠应道:“南京人看北方玩艺儿,自然是看不习惯的。不像在天津的‘三不管’,唱北方曲儿的一大堆。”

“师哥,‘三不管’是啥?”林占愚好奇地问。

魏青筠笑了,用手指在桌上比划:“有那么一块地方,天津县不管,日租界不管,法租界也不管,可不就成‘三不管’了么。”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听得乔笑言说:“济南也是个曲艺窝子。”

“曲山艺海嘛,我小时候就好听这些。不过我爹娘不愿意,他们让我好生读书,我便只能寻着他们忙碌的时候偷偷跑出去,跟几个小伙伴凑了零用钱去看。”

提到这些时魏青筠的笑意很淡,他眼帘低垂,从前或悲或怒的心绪都被很好地收敛了去,这便让他看起来近乎是平静而安稳的。

“他们人气好,赚得多。”魏青筠回忆道:“我记得那会儿天津出名的艺人到济南来,去看他的人里里外外地围着。我们当时都没挤进去,只能站在远一点的高处才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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