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想死(22)
“怎么了?”
似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陆炽耐着性子,温柔的开口问道。
谢桉眼里含着泪水,明明全身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还是强行装作没事的说:“黑夜受伤了,我要带他去治疗。”
如果可以,你来找我吧。
挂断了电话,他将自己埋在臂腕里,试图来缓解这时候崩溃的情绪。
江佑南和蒋晟怎么样了?
警察来了没事了。
黑夜快要到医院了,肯定会没事的。
大晚上的车少,司机压着超速边缘行驶,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四十分钟,下车之际司机还问需不需要帮忙垫付医药费。
谢桉强扯出一个笑容,婉拒了。
“谢谢您,我们会再见面的。”
匆忙跑进医院里,他看着兽医把黑夜推进手术室,看着与小县城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
他一时间的愣住了,从进来的那一秒开始算起,已经有二十七个人看向他了。
期间唯有一人好心询问了一下,其余的只是拿着手机拍摄只是窃窃私语。
可能是剧烈打击过后出现的短暂性幻听,似乎听见了几声笑声,“长这么好看,怕不是干了什么不正当职业挨了打欠了债吧。”
嘴巴怎么这么恶毒呢?
他不想听,谢桉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耳朵,若不是平日里注重个人卫生修剪好指甲,要不然皮都给抓掉一层。
好吵。
一切事物信息在这一刻涌上他的大脑,将仅存的几丝理智撕裂占据整个精神世界。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呈现出自我保护的状态。
陆炽从今天一早没见到黑夜和谢桉,内心就一直平静不下来。
在写日记的时候,笔断墨了。在吃饭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肉。在晚上被迫与唐凌聊天的时候,手机摔落在地。
放心不下拨通了电话,让这一切的不安都有了归宿,出事了。
唐凌刚想借机牵个手却见陆炽低声道了歉,起身朝上车站跑去。
“哎!你去哪啊…等等我!”顾不上今天穿的是小高跟,也跟在人身后上了车。
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他就报了谢桉所在宠物医院的名称。
“你跑这么急干嘛啊,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谢桉受伤了。”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听到这句话之后都转化为了担忧,她想问发生了什么,支支吾吾也开不了口。
夏日的深夜,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风声与蝉鸣声混合在一起,无不扰乱人的心思。
陆炽付完钱就跑进医院,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受伤的小孩。
哪怕只凭一个侧身。
他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焦急害怕,一步一步走到谢桉身边,如同当初在天台救他的时候一样。
“谢桉,让我看看你。”
世界终于彻底崩塌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躯体,就那么几分钟足以击垮。
谢桉没有抬头,双手泛白无力的抓住人的衣领子,他埋在人的脖颈处,哭声怎么也压制不住,或许是汗水又或是泪水,打湿了那一片布料。
陆炽没有见过他哭,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的陪着,用手轻抚人的头。
唐凌呆站在不远处,她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共情能力过强了,眼眶有些湿润,她捂嘴看向其他地方。
抽泣声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小,反而愈演愈烈,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在今天哭完。谢桉抬头,红肿的眼睛与陆炽那双常年冷冽的眼对视,他更难受了,干脆直接趴在人怀里哭。
“没事…咱先处理伤口好不好。”在看见正脸的时候,陆炽的心狠狠抽疼,他轻擦过额头的伤口,又怕刺激到怀里的人,又收了回去。
“陆炽,都怪我…呜,如果不是因为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江佑南不会受伤,蒋晟也是…黑夜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遭罪。”
“我该怎么办啊…”陈祁跑了,找不到最终的犯人了。
该忏悔的,谢桉。
医院人来人往,而陆炽觉得,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时间都停了下来,世界静住。
仿佛有回音一般,在他的心里长久不息。
他什么也做不了。
哭也是很耗费体力的,经历这一晚上的波折,谢桉抵挡不住疲倦,声音戛然而止,只有还未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陆炽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
“那个,麻烦问一下你们这有毯子什么的吗?”他拦住一位护士问道。
“啊,有的。我给您拿来。”
“再帮我拿瓶消毒酒精或者碘伏,谢谢。”
与小县城截然不同的服务态度,陆炽接过毛毯小心披在人身上,他就着之前的姿势,把人托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