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你的花掉了(29)

作者:速效救心糖 阅读记录

陆免成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毕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如何看日本方提出的‘大东亚共荣圈’?”

傅九思只说了八个字:“狼子野心,痴人说梦。”

陆免成不住点头,这八个字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叹了一口气,那些侃侃政客、博学大家,竟不如眼前这金粉堆里裹出的一个富家少爷心思通透。

想着,深深地做了一个戏文里的揖礼:“是我无状,误解九爷,还请饶恕则个!”他这句话调子拖得又高又长,颇有点念白的意味。

傅九思有些脸热,故意挥了挥手,:“……行了,原谅你啦!”

后来陆免成又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跟日本人一条心的?

傅九思笑道:“其实还是在外头吃饭碰到你那次,你屋里那几个都是日本人吧?”

陆免成点点头。

傅九思就道:“跟敌方勾结还如此光明正大,你是真不怕出事,还是本来就留了后手?”

陆免成心服口服。

两人于是重归于好,傅九思觉得陆免成这人上道,不□□,拉得下面子求和,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值得深交;陆免成觉得傅九思金玉其外,内里倒也不是败絮,今日一言更几乎称得上是被褐怀玉,值得往来。

总而言之,经此一番交谈,两人算是初步交了心,从此以后情谊更加深厚自不用提。

第十四章 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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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司令一旦讲起义气来,那是很够意思的。

比方说之前答应了梁寻鹤会帮她,就立马跟上海各大报社打好了招呼,令他们写这条花边新闻时细细着墨,务必要将梁寻鹤刻画成一个不畏□□、勇于反抗的新时代独立女性,相应的那杜春秋自然就是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的地痞无赖。

这里头还有段插曲:陆司令刚到上海这地界不久,虽说声名在外,然而各行各业中实打实的关系却还并不牢靠,因此跟报社打招呼这件事他其实还是托了傅九思的福。

前面提到傅九思曾在百乐门帮助过一位友人对抗本地纨绔娄家三少,而他这位友人工作的单位便正是《晶报》。

其人得了傅九思的招呼,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事情办妥当,又用了自己在行业里的人脉,加上陆司令和傅九爷的声望,顿时上海各大报纸都如此这般做了一番报道。

再比如每当梁寻鹤登台时,众人便能看见台下贴墙站了一圈荷枪实弹的兵,那装备、那神气,不用多言便能猜到是陆司令的人。

于是想借机闹事的、想浑水摸鱼的、想扰乱秩序的,有一个算一个,皆没了动静。那几日的观众席,真真儿是安静得跟外国歌剧院似的。

傅九思这段日子时常同陆免成一块儿出门,互相之间的话题也广阔起来,不拘对于时政或历史的看法,也常聊些新闻见解、趣事逸闻。一聊开来,才发现两人颇说得上话,而并不止于从前那般只声色场上的一点交集。

旁人对他俩出双入对也见惯了——本来嘛!这俩都不是什么安分人,寻欢作乐的地儿从来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于是众人见了都觉得理所当然,也自然将他们归为了酒肉朋友一类。

这日,傅九思同陆免成一块儿去看戏。

上海不似北平有那许多戏园子,许多戏台子就直使了西洋剧院的大舞台,也有电影院做这生意的,影戏同演,独有一番光景。

他们应人邀约来到了天蟾剧院,剧院门口早早就挂好了海报,偌大的“贺玉安”三个字占了三分之二的篇幅,直挤得那生角儿擦边挨角,摆足了名角儿的谱。

天蟾作为老派戏院,走的是传统戏园子的路数,一楼散座,二楼包厢,戏院经理认识陆司令,一见他们就亲自带路,待落座后又给上了两盏好茶并十二色干货果脯,直言有事儿随时吩咐。

这便是傅九思近来发现的另一重趣味了——过去他只在西洋剧院看过歌舞话剧,观众们正襟危坐,与这戏院的闲适比起来同开会似的,很是缺了那么点意思。

他一边磕松子一边往下瞧,舞台前的天花板上镶了大探灯,光一照,整个舞台明晃晃的,教再远的座儿也能看清台上。

今日戏院里满坑满谷全是人,虽说平日里同样只要挂出贺玉安的牌子就不愁票房,可是《牡丹亭》这本昆曲原不似京戏般热闹喜庆,再者言自徽班进京以来,经过两百余年的发展,如今京戏盛大,昆曲式微,由此可见来者多半还是冲着人。

演的是《游园》《惊梦》两折,舞台上布了冷色调的灯光,梆子乐声响起,背景深处无端弥漫出一阵白雾,直把人索入春闺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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