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手上搓着一小块布料, 他被盯得不自在：“有个地方一直没找对感觉，还挺难的。”

“对了, 你上次不是把剧本带回来了吗？你去拿来，我们讨论讨论。”洛初突然找到一个可以支开左溯辞, 把自己从左溯辞黏着的目光下拯救出来的借口, “你快去拿来。”

左溯辞没起身, 他仍在直勾勾盯着洛初瞧, 视线范围渐渐扩大, 逐步触及脖子和耳垂。

洛初有些手足无措, 他说起话来有点着急, 还结巴了一下：“你快去拿呀, 你看、看我干什么？”

眼见着洛初的脸又红了一度，左溯辞才满意的动了。

但他没有起身，他只伸了下胳膊，把茶几下面的杂志放到一边，露出杂志下面的剧本。

“喏，在这。”左溯辞把剧本放到茶几上，用下巴点了点，“有什么想讨论的就开始吧。”

洛初：“……”

洛初盯着左溯辞的视线翻开剧本，在他低头看剧本时，他能感受到左溯辞的视线在他身上乱扫。

这种登徒子行径让洛初有些气，他把剧本“啪”地一下放到左溯辞面前，指着其中一段说：“这段戏是你暴富后被我骗走钱财，在我逃你追的过程中我不小心被你追上，夜晚无边无际的荒漠上，你不断质问我，我又继续欺骗诱哄你的戏份。”

左溯辞通篇看过剧本，洛初一说，他就大概想起这段戏份了：“嗯，的确是段比较精彩的对手戏，你卡在哪里？”

洛初的胳膊肘立在腿上，他轻轻托着下巴蹙眉道:“欺骗诱哄的情绪我掌握不太好。”

洛初这样说左溯辞无法直观的感受到问题，他用食指点了点剧本：“这样，正好你我都在，我陪你演一遍找找感觉。”

“好啊。”聊到正事，洛初认真起来。

客厅的灯光被左溯辞调成昏暗的黄光，模拟着遍地黄沙的大漠。

“师父！您真是让徒儿好生寻觅！”左溯辞突然紧紧攥住洛初胳膊，眼神激动又愤怒，他攥着洛初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切齿道，“您一声不吭便消失，可知徒儿这几十个日日夜夜是怎样度过的？”

师尊这时要继续编造出一个谎言欺骗徒儿。

洛初便丝毫不心虚地看向左溯辞的眼睛，唇边甚至还带了点平日里常有的淡然笑意：“屏儿，为师前些日子觅了一处洞府闭关，当时情况紧急，便没来得及告知你。”

师尊毫无心理负担地叫着薛屏的小名，带着亲昵。

“撒谎！”左溯辞怒道，他恼火地拆穿道，“我一路循着你的踪迹追你到这里，你分明没有闭关！”

洛初这时要展现出他绝佳的演技，他身形忽然一晃，像坚持不住一样趔趄一下。

左溯辞上前一步，紧张地扶住他，这一刻，对师父的关心打败了被欺骗的愤怒，他紧紧盯着洛初的眼睛紧张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师尊的脸色苍白如雪，薄薄的唇上血色尽失，俨然虚弱得不像样子。

这是师尊做出的假象，但薛屏信了。

清冷如仙的师尊轻轻抚上弟子的面庞，他选择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之前的谎言：“为师受了重伤，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你也是实在不愿你担心才出此下策，你不会怪为师吧？”

“好了，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了。”演到这，左溯辞拍了拍洛初的腰，把洛初从自己怀里扶起。

洛初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把属于师尊的清冷表情从自己脸上揉碎：“在哪？”

左溯辞的手指悬在洛初眼睛上方两三厘米的地方，点了点道：“你的眼神，太假。”

“师尊骗薛屏时，表情是清冷中带着一丝内疚，抚摸面庞的动作又透着关心，最主要的是眼神。”左溯辞详细地和洛初说，“师尊说话的时候腰一直看着薛屏的眼睛说，其中含着情意，虽说是虚假的情意吧，但表演的时候还是要演得很真，这样薛屏才会相信。”

左溯辞继续说道：“刚才和我对戏的时候你一直在躲闪着我的目光，这怎么能行？先不说眼中要含有的情绪了，你连和我对视都做不到，演出来当然不会好看。”

洛初承认左溯辞说得对，他刚刚的确眼神闪躲。

他觉得很怪。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要他依靠在左溯辞怀中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要让他在左溯辞怀中抬眼和左溯辞对视。

这还不止，他还要摸左溯辞的脸，再说一些肉麻的话。

这属实有些为难他了。

“你觉得我该怎么改？”洛初问左溯辞，他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克服这种奇怪的心理。

洛初鼻梁上的红印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模糊，很像是一个错位的吻痕。

左溯辞垂眸看着洛初，心思在这一刻有些躁动，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左溯辞的声线也压得很低，像是要诱惑着乖孩子和他一起干坏事一样：“要不然，我们从对视开始练起怎么样？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