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小谢突然打断了我,用一种奇怪的语调一顿一顿地说,“我很久……没有……□□了。”
我不由惊讶,赶紧问:“有多久了?”
“……从那以后。”
我算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四年?!”
“嗯……”
“晨勃也没有?”
“……嗯……”
“那你自……”我感觉到他的紧张,只好放下心中的焦急,换了较为缓和的语气问道,“你自己弄过吗?”
“我没有想过。”
心中忽然闪过什么,我不确定地问道:“那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和养浩……”
意外地,小谢这回很平静,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玻璃灯,轻声说:“我们去那个树林,本来是想……做的。那是我……我们,第一次……”
明白了。初次尝试性生活时受到严重惊吓,心理性阳痿。
养浩倒是没这后遗症……不过也是,虽然当年养浩才是柔柔弱弱的那一个,但是从心理上来说,他比小谢坚强多了。
我斟酌着话语。小谢见我沉默,抬起头来望着我:“哥哥,我是不是已经不能那个了?”
幽幽的眼神让我我心头一颤。
“你别这么想。你这种叫做心理性……”
“没关系。”他蜷缩在柜角,瘦小得像一具骷髅。从他手中发出的莹莹绿光将他的眼睛照得幽深灰暗。“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多废一样,也无所谓。”
他说出如此自甘堕落的话,我怎么能忍心不拉他一把。
“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你知道的,我答应你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他点了点头。
“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我还没说完,小谢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被他这么一笑,我也想起刚才被他蹭到之前我也说了“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道,“以后我会兼顾到这方面对你进行治疗,你……别想歪。我是个正直的……”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底气,只好一边笑一边摇头,“我是个正直的死基佬。”
其实小谢笑起来也挺可爱的,就是太瘦太阴沉,就连笑容都有点惨惨的。
5.小谢
段医生再来的时候,告诉我,养浩现在过得还不错。他的母亲中风了,他现在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在家教人弹钢琴。
我都已经快要忘记他还会弹钢琴。
其实就连养浩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太清,他在我脑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满脸是血,眼珠插刀的影子。
段医生问我,要看照片吗?
那是几张生活照,不久前才拍的。他看起来很好,比以前长高了好多。可能是柜子里太黑的关系,平板电脑上的他显得耀眼刺目。
我一直不敢想他,因为他的身影总是裹挟着那晚的记忆一同出现。可是现在看到照片,看到他站在夕阳下的巷子口,看到他站在水池前洗菜,看到他微微仰着头,弹着钢琴……尘封已久的情感汹涌而来。
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有点怀念。
段医生很担心我又失控,但我却越来越平静,于是他开始对我说更多关于养浩的事。很久以后,他告诉我,养浩现在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对他很好。
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是个坐办公室的,收入还不错。
他知道那件事吗?
知道。养浩不是太介意自己眼睛的事,没对他隐瞒。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段医生露出柔和的笑容,说:你要想知道的话,我下次告诉你。
你经常去看他吗?
怎么啦?你吃醋呀?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觉得害羞,于是低下头玩弄着手里的玻璃五角星,说:你能经常去看看他吗?
好,我答应你。
与此同时,针对我那方面的治疗也在进行着……
大概因为我很配合,段医生的心情也很好,有时甚至会跟我开些不太正直的小玩笑。但我从不觉得他猥琐下流,可能因为他是我的医生吧。
尽管如此,我的身体还是没什么起色。
大概,我在内心深处,还是执着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惩罚吧。
6.段医生
今天下班也很早。我一边从后备箱里提菜一边朝巷子口张望,却没看到他出来。驻足仔细聆听,也没有钢琴声。
他在做什么呢?
当我踏进家门时,看到养浩正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摸索着什么。我连忙弯腰去扶他,他却急促地叫道:“别、别过来!”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找就好!你……你先去外面……”他越来越慌乱,纤细漂亮的手指在地上摸来摸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