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上见。”梁息出门了。

褚京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有些故作的云淡风轻。

艾瑞调侃：“拱了自己养的白菜，什么感觉？”

褚京讳莫如深道：“不一定是白菜。”

艾瑞没明白：“什么？”

褚京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也可能是…卷心菜？”

艾瑞听出他话里有话，贴心地问：“怎么？”

褚京缓缓呼了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道：“有时候觉得…他真的长大了很多。”

“啊？哪里长大了？”艾瑞娇羞地捂住嘴巴。

褚京斜他一眼，赏给他一个字：“滚。”

下午，褚京到达病房的时候，霍斯行正在陪褚庭灿在玩石头剪刀布，褚京寻思着，还真是没啥玩了。

“好了，你又输了，你又欠我一次。”褚庭灿用五指包着霍斯行的拳头。

霍斯行被气笑了：“你输只刮一下鼻子，我输就要答应你一个条件？”

褚庭灿晃了晃掌心的拳头，笑得可人：“我看出来你很想刮我的鼻子。”

“年纪轻轻的，眼神可就不好使了。”霍斯行抽手，略显敷衍地看了眼褚庭灿。

褚庭灿倾身靠近霍斯行，半个身子几乎腾空，霍斯行担心他掉下来，下意识抬臂去挡，却被褚庭灿握住手臂，半靠半抱进了怀里，“不要故作老派，我可以看穿你的心。”

褚庭灿从他怀里抬头，那双有着和矢车菊一样透亮颜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笑，此时又像是荆棘中的玫瑰…

褚京靠在门上，歪头看着他们，心道，果然是隔代亲啊。

褚庭灿坐在床上，上半身无限贴近霍斯行，这导致他的腰部不得不腾空。

褚京寻思着，这小子脑子已经那么多障碍了，可别再把腰累着，于是出声：“Albert，我觉得你这个姿势挺累的。”

霍斯行猛地回头，下意识蹙眉后退，却被椅子腿拌了下，难得的失态。

褚庭灿不紧不慢地轻拽住霍斯行的衬衫，另一只手扶住人的侧腰，笑得体贴：“小心。”

霍斯行面不改色地扔开他的手，整理过衬衫后，云淡风轻地坐下了，“来了。”他打了个招呼。

“我来好一会儿了。”褚京拎着两个包装精美的外卖袋子走近：“看你们在天伦之乐就没打扰。”

霍斯行接袋子的手顿住了，神色有些…复杂。

褚庭灿似乎也怔住了，片刻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眼地念叨着什么，莞尔笑道：“也可以这么讲。”

褚京没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或者说…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给你们带的午餐。”褚京分别递给两人一个袋子：“你们各自的家乡菜。”

霍斯行打开袋子，看到的是糯米饭，葱油小黄鱼，炒粉干，鱼饼和小馄饨。

“这是是什么？”褚庭灿指着鱼饼好奇问：“年糕？但是为什么会有洞洞？”

“鱼饼，这是温州菜，这都是你霍伯伯的家乡菜。”褚京介绍。

霍斯行忍无可忍，面无表情道：“你能别叫我伯伯吗？”

“我没叫啊，”褚京理所应当地解释：“我替Albert叫的你。”

看在午饭的面子上，霍斯行忍了。

褚庭灿扳起霍斯行夹菜的手，盯着那盘鱼饼道：“你能喂我尝一下吗？”

霍斯行刚要夹，就被褚京打断了，褚京敲了敲褚庭灿腿上的袋子，道：“你吃自己的家乡菜。”

“小气！”褚庭灿打开自己的纸袋，然后愣住了，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褚京，满脸都是“你在逗我玩？”

“拿出来吃啊。”褚京招呼道，他替褚庭灿支好小桌子，把纸袋里的东西摆出来，“诶，你的家乡菜，红肠，啤酒和大列巴，鉴于你未成年，我把啤酒换成了气泡水，乖，吃吧。”

“……”褚庭灿抱臂靠在床上，仰着下巴问：“你对我的家乡菜有什么误解吗？”

“没。”褚京微笑：“我的理解就是最优解。”

褚庭灿皱起好看的眉头，褚京继续道：“是吧，你也觉得你家乡菜没啥可吃的。”

褚庭灿耸肩：“我不觉得。”

“我本来还想让老霍分你几口呢。”褚京可惜道。

褚庭灿迅速改口：“确实，我的家乡菜太简陋了，没什么可吃的。”

“乖。”褚京从霍斯行的袋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副碗筷。

霍斯行边吃边欣赏着舅甥二人的演出。

褚京像是诱拐孩子的人贩子，继续说：“既然你都这样觉得了，不如…你换个家乡？”

霍斯行筷子一停，他大概明白了褚京的意思，于是他看向褚庭灿。

“什么意思？”褚庭灿显然没理解。

褚京站直，收起了玩笑的态度，略带认真地对褚庭灿道：“留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