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息认同道：“确实，”

李津渡笑眯眯道：“对嘛，行了，去改一下吧。”

梁息道：“我不。”

李津渡忍气吞声道：“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就不能听取一下我的建议？”

“那您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剧本？我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狗血关系？”梁息坚决不让步。

李津渡没好气道：“拍电影是不是给人看的？都没人看了，你拍它有什么意义？”

“会有人看的。”梁息固执道。

“那也只是少数人会看！大部分人只会说你故作清高，故弄玄虚！”

梁息不以为意道：“那就拍给少数人看，总得有人顾及少数人的需求，不是吗？”

李津渡：“……”说的有道理，但是吵架不能输。

“你看褚京的演技怎么样？”李津渡问梁息。

梁息回答得认真：“时好时坏。”

“那你知道为啥这半年他蹿红的这么快吗？”李津渡又问。

梁息眉头蹙起，他知道李津渡要说什么。

“因为他有热点，绯闻多，大众爱看狗血关系，明白吗？”李津渡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褚京和你的剧本都是商品，你就把你的剧本想成褚京，你不会看他被大众嫌弃吧？”

“我不会。”梁息想也不想地回答，接着，他认真解释：“褚哥跟那些女演员都是假的，是营销号在乱写。”

李津渡瞥他一眼，心想，我不比你知道？我还知道他喜欢你呢。

他道：“所以啊，赶紧去改改你的剧本吧，这都要立项了，抓紧的啊。”

梁息无动于衷：“我不改。”

李津渡差点心肌梗塞，合着他刚才都白说了。

梁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褚哥和我的剧本不一样，褚哥是大众的，我的剧本是小众的。”

李津渡：“……”你分得挺明白。

梁息到点下班了。

李津渡气得给褚京打电话：“拍不成了！拍不成了！”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褚京下意识护犊子，“你就按剧本说的拍呗，你当初看上人家剧本时，不就是看中人家这原汁原味了？”

李津渡没好气道：“少爷，你知道我们拍电影需要被投资的吧？我欣赏梁息没用啊，人家资方又不欣赏。”

褚京在做饭，此时他手机放着免提，正专心地摆弄着食材，心不在焉地问：“你缺多少？我给你补上。”

“嗐呦，这不是缺多少的问题…这个，你总得找个靠得住的出品方吧，现在人家觉得这剧本没市场，不值得投资，你明白吗？”

准备好要做的食材，褚京开始搜食谱，口中还对李津渡道：“你都劝不动梁息，更别说我了。”

李津渡也不太指望他，道：“行吧，死马当活马医，你随便劝两句。”

“我尽力。”

事关梁息的剧本能不能用，褚京也不敢马虎，当晚，褚京就迂回地跟他讲了市场的问题，说到最后，褚京看他越来越失落，就不忍心地闭嘴了。

梁息轻声道：“褚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写剧本吗？”

褚京还真不知道，他问：“为什么？”

梁息双手交叉握着水杯，他盯着水面道：“我小时候看电影，很难会遇到合乎自己心意的，那时我就想，我之后要自己写剧本，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

“如果我加了那些关系，就违背了我的初衷，况且，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东西都是为大众准备的，也得有人为小众考虑。”

褚京按住他的肩膀，严肃问：“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你的剧本用不了呢？”

“那也没事。”梁息十分坦然，他神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不后悔？”

“干嘛后悔？也只是和现在一样。”

褚京想，这个人，对别人是淡漠的，对自己更是。

梁息就像一片云，变幻莫测，飘忽不定，他真的在随心所欲地生活，他不会因为成功欣喜，也不会因为失败颓然。

褚京难得认真，他道：“小息，其实我觉得…给主角加一段关系，不一定是有激烈冲突的，也应该不错，你看，钢琴老师的表面设定是阴郁淡漠，这么一个阴郁淡漠的人，为什么会去福利院？”

梁息陷入了沉默，褚京道：“我只是提个建议，用不用随你。”

梁息对剧本的执拗近乎于精神洁癖，这点褚京也知道，所以他也没指望梁息会听他的建议，说完之后，褚京因为次日要拍戏，直接去休息了。

但是第二天，李津渡又给他打电话了，褚京不胜其烦：“啧，你干什么呢？我劝过他了，劝不动——”

李津渡激动地语无伦次：“好，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