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闷起个脑壳像个哑巴一样不开腔，我啷个生出你这样的娃儿。”然后是孩子一脚被踹到地上的沉闷声音。

“天黑都找不到人，天天往对门跑，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着家。跟你老汉一样。”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女人尖锐的声音。“不准哭。”又是啪啪几个耳光声。

我本着隔岸观火，看好戏的心理来看待这场闹剧，却不知自己也被牵连进去了。

夫妻混合双打场面一定很激烈。我突然想到陶睿那副憋着不哭的样子，突然心揪了一下。

“我又啷个了？”男人怒吼着质问。

“你妈住院你去看过一眼没得？撒子事情都是我在跑，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我没得良心，这个房子钱是哪个挣起来的？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会这样？”

“为了我们，说得轻巧，你还不是为了给你在外那些狐狸精腾位置。”女人冷冷的说了出来。

“你嘴巴放干净点。”男人暴怒。

“我们是正当关系。”

“你到现在还帮着她说话？那我呢？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

女人哭泣着大声质问：“我们呢？啊？陶军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

“你tm还有完没完刘芳，老子忍你很久了?”

“没完？！”一个巴掌声音。

“我日你妈！！！”男人破口大骂。

然后就是一阵打斗的声音。女人哭泣着尖叫，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站在门后听墙角的我，叹了口气，想着报警吧，警察来了最多也就调和两句，和和稀泥就过去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回去，关上了自家房门。可能就是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要了刘芳的命。

小孩子总是成为大人发泄怒火的窗口，他们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待到他们成人时又指控他们不孝。

人性总是围绕着自我为中心，他们从来不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他们只需要被指控者满足他们要求而已。

路过时即使看见别人的伤痛也就看一眼，嗯看过了，下一个故事又是什么，然后又寻找下一个来，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他们所承受的伤痛只是路人眼里微不足道的风景。

只有到这些事情真正发生到路人身上，刺激到他们本就不怎么敏感的神经时，才会说，呀，还有点痛哦，而我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路人中的俗人而已。

愤怒，焦躁，不安但也无能为力。

———

夏天总是闷热得不行，只能呆在屋里不能出门，只要出门半个小时，皮肤就能被晒脱层皮，从来都讨厌夏天。

隔天我和我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热啊，妈，什么时候给我安个空调啊？”

“过两天。”

“呵呵，只顾你们自己凉快，就连以前奶奶那间房间都装了空调，我就不管了哈？”

“你莫慌嘛，等我打牌我赢钱了再说，你在屋头的时间也不多，安起来也浪费。再说你不是有风扇迈，你自己抱到起吹要不得迈？”

“空调和风扇哪里有可比性？我算是看透你了。抠门。还一点都不爱我。”

“你才发现啊。”

“啊！我的心好痛！”我在表演伤情的戏码，她只是在一旁看戏。就差给我鼓掌了。

我抱怨着，“我被你伤到了，你都不来安慰安慰我。”

“这么大个人了，还来给我搞这些。”

“听说昨天，对门的阵仗有点凶哦。”她又在跟我八卦了。“整栋楼都晓得了，早上去打牌，孃孃些都在讨论，你有没有听到点撒子？”

“没有，我啥子都没听到。我睡着了。”我扯谎骗她。

“可不可能哦，你莫骗我哟。”

“哪个骗你嘛，骗你我有啥子好处。”

“听说那个小娃儿造的恼火，听说现在还在医院，巴掌大点的娃娃，造孽哦。你以后对他好点，晓不晓得？”

“哦”

“他们是什么时候搬来的？”突然我想起来什么，然后问到。

“好像是去年秋天还是冬天哦，算起来都快一年咯，过得也太快了。”我妈在那里感叹着。

“那时候你奶奶还在，经常和陶婆婆坐在一起打毛线，那时候你也有印象吧。”

“有那么一点点，记不太清了。”

“你娃娃天天待到学校，哪里晓得这些事哦，那两口子待人还是挺和善，邻里间遇见了，打招呼也是笑眯眯的。”

“据说淘淘他爸是工作调动，从基层转过来的。男人嘛升了职，心里面那点小九九自然就憋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俗话说糟糠妻不可欺，都是骗鬼的。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哦，要对自己媳妇儿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