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辞眼眶愈红，漂亮、委屈又倔强的眼睛里转着眼泪，固执地强撑着不肯掉，但沾湿了些纤长的眼睫。

沈宁深大拇指指腹轻轻碰了碰顾念辞坠着眼泪的眼眶，那一颗泪立时滚落到他指腹，明明温热，却像在灼烧一般，在他指腹留下明显的感受。

“别哭了，不难受了。”他抚了抚顾念辞眼尾，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一个软塑文件袋，文件袋上印着一家留学机构的名称，里面放着厚厚一沓的资料。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国，我想着先帮你查好，再跟你商量，所以没跟你说，这是他们根据你的信息做的方案。”

顾念辞被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弄得视线模糊，沈宁深手里的文件袋他分明都看不清晰，但却在看到这个文件袋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啪嗒落下。

那一滴泪像一根刺，刺到了沈宁深的心脏上。

他仿佛透过现在的顾念辞，看到了当初年幼的顾念辞，小小一个，无力地看着父母离开。

他伸手将顾念辞揽入怀中，一手轻拍着他后背，一手揉着他脑袋，低低的声音和呼吸落在顾念辞发间：“不难受了，乖，不难受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不难受了。”

顾念辞却在沈宁深一句一句的温柔轻哄中，眼泪愈发汹涌。他自己都不懂，沈宁深明明没有要丢下他，可为什么自己的眼泪反而更加止不住了。

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非要在宠他的人怀里特意哭上一番。

沈宁深轻柔抚着他，薄唇在他发间轻轻亲了下，耐心地温柔地一遍一遍哄着他。

顾念辞哭了好一会，哭完又觉得太丢脸，像要找回面子一般推开沈宁深，他用力擦了下自己眼睛，眼眶通红地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去呢？”

沈宁深嘴巴动了动，但看着顾念辞的眼睛，却没能说出话来。

顾念辞又道：“如果我不去，你还要去吗？”

他问完就在心里骂自己，问的什么傻逼问题。

沈宁深沉默了一瞬，手指轻拢握起，道：“会去。”

顾念辞滞了下，抿了抿唇，移开视线，没再说话。

两人间安静了几秒，沈宁深眉眼落了些无奈，道：“你根本不会阻止我出国，为什么还要故意说这种话？”

顾念辞的性格他很清楚，可能小事情上会耍无赖，但其实要强的很，在大事上绝对不会希望因为自己拖累别人，也不会允许别人随意干涉他。

但顾念辞依旧抿着唇，没有说话。

沈宁深看着他，声音低而缓：“如果你不嫌我烦，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顾念辞低垂着的眸光微微晃了下。

沈宁深又道：“等我回来后，我会去找你，我会问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男朋友。”

顾念辞眼睫颤了颤。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想现在就做你男朋友。”

“我喜欢你。”

“我会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除了你要跟别人在一起这件事。”

“我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

“我想跟你一起出国，想跟你在一个城市，在一个大学，想跟你住一起。”

“我喜欢你。”

沈宁深突如其来的告白，让顾念辞怔住，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一点一点地放大。

他听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听着沈宁深的告白话语，有些头脑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在他眩晕中，更强的眩晕压了过来，沈宁深灼热的唇轻轻贴了上来。

顾念辞眼睛睁大，愣愣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清冷面容。

沈宁深浅眸也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还跟他睫毛交错了下。

顾念辞看着沈宁深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心脏好像都漏跳了好几拍，他一片空白的脑海里，似乎只闪过一个念头——沈宁深的眼睛真的好好看。

他怔愣地让沈宁深亲吻了好一会，才猛然回神，脑袋迟钝地轰了一声，满脸涨红地伸手推了下沈宁深。

但沈宁深抱着他，抱得很紧，他没能推开。

不过沈宁深感觉到他的动作，喉结滚了滚，压着想继续亲吻顾念辞的欲望，抬起头看着顾念辞。

“不喜欢吗？”

顾念辞脸红得发烫，不知要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沈宁深就这样看着顾念辞涨红的脸，沉默着，又看着顾念辞的唇，喉结滚了下。

他本来是想问顾念辞体检报告的事情，但此刻顾念辞实在脸红得太厉害了，沈宁深默契地配合地没有提体检报告的事情，他怕自己提了，顾念辞能脸红到昏过去。

顾念辞无措地又推了推他，沈宁深眉眼有些低落，轻轻松开了环着顾念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