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辞本身脾气也大, 能示好一下已经是难得, 结果示好换来臭脸, 他顿时就有点不开心了，又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回去，跟沈宁深保持远远的距离。

沈宁深余光看到顾念辞的动作，蹙了下眉头，脸色更冷了。

顾念辞心里堵着气，盯着卷子看了半天也就只做了三道题，他心想我不就走神了会嘛，虽然走神是我不对，但有必要脾气这么大脸这么臭吗？

他越想越气，哗地一下站起身，闷着脸把卷子往自己书包里收拾，一副准备回去的架势。

沈宁深捏着书页的手带着些烦躁用力撵了下，他余光看着顾念辞收拾了好一会，忍了又忍，终于在顾念辞抬步要走前没忍住，开口道：“去哪？”

顾念辞拎着书包：“回家。”

沈宁深又撵了下书页：“你今天不是要住这吗？”

顾念辞：“你脸那么臭，我才不要住这给自己添堵。”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硬是没往外挪一步，只是抓着书包带子犟着脸站在书桌旁。

沈宁深像是被他气到，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最后放弃挣扎道：“过来。”

顾念辞心道，老子刚刚过去你不领情，这会说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不要面子？

他想着墩地一下坐到自己椅子上，冷声道：“你过来。”

沈宁深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他，要不然怎么会脑子一抽就过去了呢？

顾念辞像他债主，气焰嚣张地看他：“干嘛？”

沈宁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对他的嚣张有些无语，顾念辞被他看得气焰慢慢弱下去一些，反应过来是自己有错在先，收了些嚣张，手捉着书包肩带有一下没一下弄着，眼睛盯着桌面道，“说啊。”

沈宁深沉默了下，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顾念辞走神的时候他其实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他走神在想什么，但顾念辞说没想什么的时候，他莫名地就有点心里不是滋味。

顾念辞见他没说话，抬眸睨了他下，嚣张又收了几分，近似于嘟囔地道：“你说啊。”

“没什么，卷子拿出来吧，我继续给你讲。”沈宁深敛了敛眉眼，淡声道。

顾念辞捏着带子的手顿了下，抬起头看着沈宁深，腮帮子动了动，声音不大地问，“刚刚为什么生气？”

沈宁深淡定道：“没生气。”

顾念辞不依不饶：“骗人，说，为什么生气？”

沈宁深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绷着脸道：“不知道。”

顾念辞才不信，怼脸凑到他跟前，桃花眼盯着他眼睛，就好像那样就能看透沈宁深似的。

“为什么生气啊？”顾念辞不知不觉软着声音问。

“没生气。”沈宁深被他看得身体微微后退了些，但他后退一点，顾念辞就凑近一点，沈宁深最后后背抵在椅子上，退无可退。

顾念辞丝毫不觉得自己靠得太近，探究地看着沈宁深道：“你肯定生气了，我还不知道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刚刚走神，没用心听？”

沈宁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后背僵直地移开眼睛，随口「嗯」了一声。

顾念辞得到答案，这才移开身体，愤愤指责地道：“虽然走神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直接罢课吧。”

沈宁深对他的指责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他卷子从书包里拿出来，继续给他讲题。

*

沈宁深陪着顾念辞做题做到十点半才去洗澡，他一离开，顾念辞把最后两道题做完，也就收了卷子。学了一天，他跟累瘫了一样，整个人呈大字地躺在床上，脑袋放空地发呆了一会。

事实证明人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会开始想些有的没的。顾念辞这才刚闲下来没多久，刚刚晚上走神的原因又钻回他脑袋——上次给他水里下药的到底是谁？沈宁深怎么处理的？为什么瞒着不告诉他？

沈宁深洗完澡走进来，就看到顾念辞皱着脸，颇为困恼的模样。

他走过去，影子半垂在顾念辞身上，不冷不淡地问：“怎么了？”

顾念辞忍了忍，心想我要绷住，就不问他。

沈宁深见他跟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无语了下：“干嘛？”

顾念辞又忍了忍，但心里实在好奇得难受，自己被这个问题钓了一下午了，他觉得再忍下去自己心里的小人会跳出来怒吼。他长叹一声，放弃挣扎，拍了拍床，示意沈宁深坐下来。

沈宁深无言地坐到床上，看着一脸纠结的人道：“说。”

顾念辞懒得坐起身，又觉得仰着头跟沈宁深说话费力，于是用力拽了下沈宁深，沈宁深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拽得躺了下去，躺下去的时候身体还压到了顾念辞手臂。

顾念辞没在意，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侧躺地看着沈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