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霖“嗯”了一声，“我等下看，稍后给你回。”

匆匆吃过早饭，在去医院的公交上，季青霖打开了晨晨发来的文档。

晨晨的策划很新颖，让季青霖眼前一亮，他打开备忘录，边看边记录下自己的想法，可他总觉得写得词不达意，索性向晨晨拨了通电话。

“季哥？”

“晨晨你这个策划案非常棒，而且可行性极高，目前没有看到有萌宠视频使用这种形式，就算有也只是片段形式，如果我们能要到知名IP的授权以及官方配音片段，把它做成连续剧的形式，我觉得会非常受欢迎。”季青霖语速极快，情绪有些激动。

“……官方配音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们能谈下来多少IP。”

晨晨在那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还有漫画，也是吸引观众的一环，现在比较火的动漫观众粘性很强，他们会自动搜索二创视频，我们也可以自己根据原动漫内容创作同人，然后拍摄！”

挂断电话，季青霖的心脏都是砰砰作响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强烈想做一件事的感觉了，而这次，他忽然找回了曾经踌躇满志的感觉。

可事业最忌讳踌躇满志和万念俱灰，季青霖劝自己不要被一时的兴奋冲昏头脑，做什么之前都要深思熟虑。

何况戴星若还在医院，该还的人情总要换完。

走进住院部大楼，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的人们大多脸色阴沉，眼下卧着抹不开的昏青，身穿病号服的人形容枯槁，瘦削柔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翻。

季青霖与人擦肩而过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就算在电梯里也只是缩在最角落里，静静听着电梯的播报音。

电梯在三楼停顿，住院部取药处在三楼，所以下电梯的人很多。

一个人径直穿过人群，站到了季青霖身边。

电梯门缓缓关闭，随着难闻的消毒水味一同关进电梯里的，还有季青霖熟悉的香水味。

季青霖在人群中一直低着头，意识到什么，他用余光扫了眼身边的人。

不看还好，一看就被身边那人“抓”了个正着。

“抓”是真的抓，直到电梯门打开，季青霖的手就没自由活动过——被顾尹默的手紧紧十指相扣，甩都甩不开。

两人直接坐到了顶层，直到电梯里人走完，顾尹默才不顾季青霖的皱眉嗔视，拉着他出了电梯。

住院部顶楼是休闲区，但大部分人不会选择VIP病房，也没心情来这里欣赏风景，所以基本没人注意顾尹默和季青霖牵着的手。

顾尹默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俊朗，阳光似乎格外眷顾他，逆光时为他的轮廓镶嵌了一圈金色纹路。

季青霖收回视线，耳边想起了陆栩的声音：“……顾尹默和顾看山一样，是杀人不见血的疯子……你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疯子呢？季青霖的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干涩。

他惶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喜欢上顾尹默的原因，就这样凭借着心底仅存的希望和爱意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像一个漫步在荒漠中的旅客忽然忘记了目的地。

被带到玻璃花房后放开，季青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指，仰头看顾尹默。

“你怎么会在这儿？”顾尹默佯装若无其事的问，但他点烟的动作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意图。

季青霖从他指尖抽走没点燃的烟，面无表情地扔进了手边的垃圾箱。

反问：“你跟踪我？”

顾尹默被他大胆的动作逗笑，握着打火机的手垂下，说着谎话，“……我没有。”

顾看山毕竟是顾尹默的父亲，他来医院看看是应该的，季青霖告诫自己不要多疑，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星若在照顾你们的父亲，她心情很不好，我来看看她。”季青霖顿了顿，“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下去了。”

顾尹默挑眉，在季青霖单方面拒绝继续谈话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有别的事情……”闻声，季青霖回头，果然听到他问，“你怎么会和陆栩有联系？”

“你和他见过面了？”

“他和你说了什么？”

问最后一句时，顾尹默不动声色的神情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季青霖用力闭了闭眼睛，把顾尹默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推开，“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哪个？”

顾尹默似乎也冷静了下来，手抵住下唇轻咳一声，“陆栩他……为什么找你？”

“是我约的他，”季青霖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顾尹默的脸色，只低着头看脚下白花花的瓷砖，“我有些私事询问他。”

顾尹默觉得这个回答很可笑，“呵，你和他有什么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