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季青霖忽然怔在原地，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梁静曾经同事的话。

“当初她被开除后，我就跟她没了联系，后来听说她去了私立医院，她现在怎么样？还能做手术吗？”

“几年前，急诊被送来一个重伤的病人，你母亲是主刀，虽然病人情况不太好，但还有很大几率能救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了医疗事故，那个女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听说死的是某个商界龙头的情妇，这件事被压了下去，院方也没追究静姐的责任，只让她辞了职。”

“女人好像姓孙……不对，也可能姓崔……”

季青霖呼吸一滞，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医疗事故为前科，梁静到底是不是无辜的，季青霖根本不知道。

还是说，顾尹默现在已经掌握了梁静的“犯罪”证据，他在暗示什么？

季青霖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

而顾尹默听了季青霖的话，先是双肩小幅度地颤抖，随后他丝毫不顾及形象地仰天大笑起来，仿佛季青霖给他讲了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得眼泪都模糊了双眼。

“顾尹默你到底想干什么？”季青霖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顾尹默收敛了笑意，眼底的癫狂隐约可现，他手指摩挲着季青霖的喉结，用力按了按，低头在季青霖耳边道：“干你。”

说着歪头索吻。

季青霖身体向后缩，“不，你别……”

“你说的没错，”顾尹默这次没有急着控制季青霖，他只是虚虚的把人环在手臂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母亲和投毒案有很大关联，因为顾看山中的毒，只有化验室里才能拿到。”

他想看看季青霖到底能为那个女人做到哪一步，却没想到季青霖闻言先是震惊，随后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整个人靠在门上，有些失魂落魄。

顾尹默当他听梁静的话听得久了，突然信仰崩塌接受不了。

他给了季青霖反抗的机会和时间，季青霖却毫无反应，任他从自己手里取走了钥匙。

顾尹默没跟季青霖客气。

打横抱起他往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亲。

现在的他急需“充电”。

季青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他确实非常崩溃，只是他崩溃的点在于梁静到底做了多少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快要出人命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又或者说，已经出现了受害者。

会不会是自己连累了那个人呢？

季风友和梁静自小给季青霖灌输的极高道德感让震惊和愧疚的感觉不断拉扯他的神经，叫嚣着要把他撕裂。

他忽然觉得每个人都好脏。

无论是季风友，还是梁静，又或是夏梦。

包括他自己，每个人都是肮脏的。

季青霖被脱、光衣服的时候大脑很乱，目光涣散着，五感尽失。

顾尹默亲到一半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乎瘫软在床上的季青霖，抬起他的下巴，命令道：“看着我。”

季青霖迟疑了一下，视线缓缓移动到了顾尹默的脸上，眼神发直。

顾尹默瞬间没了“充电”的兴致，手探了探季青霖的额头，“你不舒服？”

面对顾尹默的关心，季青霖眨眨眼睛，轻声问：“你不继续了吗？”

顾尹默的烦躁更加明显：“我对病恹恹的你没兴趣！”

季青霖用舌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下唇，伸直了双臂，努力环住顾尹默的脖子，对他露出白皙的身体。

用微喘的声音小声问：“那……这样呢？”

顾尹默瞳孔猛地收紧，握住季青霖纤细腰肢的手也变得更加滚烫。

季青霖知道这招对顾尹默非常管用，他颤抖着睫毛，微凉的呼吸落在顾尹默的脖子上。

他要亲自验证一个事实。

“顾尹默……”季青霖呢喃着顾尹默的名字，像刚出生的小猫一样胡乱蹭着他的胸膛。

顾尹默垂眼注视着季青霖，身体里的那团火几乎喷涌而出。

就在卧室里的暧昧氛围攀升到了极点，顾尹默即将俯身吻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季青霖的话。

“顾尹默，你的母亲……是不是被梁静害死的？”

卧室陡然安静下来，空虚的秒针滴答声回荡在季青霖的耳膜。

季青霖分不清楚到底是顾尹默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在如临深渊的那几秒里，季青霖被顾尹默冷冷注视着，仿佛已经死过了无数遍。

他忐忑的等待着顾尹默的回答，却不敢直视顾尹默的眼睛。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季青霖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从顾尹默的反应来看，季青霖确定了内心的猜测——梁静和顾尹默母亲的死有很大关系，而且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