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尹默侧头看镜子，它很小，有点像桃心。

季青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推开了顾尹默，别过视线，“怎么样？”

用手背碰了碰唇角的顾尹默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他意识到季青霖在问这种“办法”怎么样，便点了点头。

他想让季青霖再留下点什么，又怕自己说错话，惹季青霖心情不好。

季青霖像是完全没在意他的感受，用湿纸巾擦擦红润的嘴唇，挽住了顾尹默的手臂，“走吧。”

直到两人重新坐回卡座，顾尹默还不时用余光扫一眼轻轻扶着自己手肘内侧的手指，接过季青霖递来的酒杯，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季青霖知道顾尹默一直在偷看自己，但为了今晚能够得到有效证据，季青霖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接受顾尹默不安分的视线。

拍卖中一件黄花梨木根雕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有两位金融圈大佬为这件根雕互不相让，价格一涨再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人们议论纷纷。

顾尹默向季青霖歪歪头，“喜欢吗？”

这个氛围下用势在必得的语气问这种问题，季青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喜欢的话，顾尹默会对这件根雕继续加码，然后把根雕拍下送给自己。

可惜季青霖并不喜欢这种沉重的艺术品。

他没有回答，顾尹默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根雕后的拍卖品是一件镶嵌着碧蓝色钻石的银质项链。

这条项链并不贵重，起拍价算得上所有拍卖品中最低，季青霖看着大屏幕上展示出的细节，对这块碧蓝色钻石有些心动。

季青霖身体微微坐正，顾尹默敏锐的察觉到他正在被那颗钻石吸引，便向负责举牌的助理打了个手势。

助理颔首，在主持人喊出“一百万一次”的时候，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听着主持人的报价，季青霖诧异的看了眼顾尹默。

但他转念想到顾尹默在吸烟室的话，知道顾尹默不是为了自己，收敛起了惊诧的目光，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

随着报价一次次的升高，钻石项链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它本身的几倍，可顾尹默依旧不依不饶，最终拍下了它。

落锤的瞬间，顾尹默转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季青霖，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嘴巴微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季青霖从主持人的恭贺声中反应过来，在顾尹默开口前给他匆匆一吻，语气愉悦，“谢谢顾先生。”

季青霖伸手环住顾尹默的脖子，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在这样嘈杂又温馨的氛围中，顾尹默唯独看到了季青霖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

虽然近在咫尺，顾尹默却觉得与他相隔了千山万水。

又或者，面前的季青霖只是披着同一张皮囊的其他人。

顾尹默看着季青霖开始茫然。

有人为顾尹默送来第二场拍卖会的入场手环，顾尹默才逃也似的起身离开季青霖身边，打电话给陆栩，让他去验货交钱。

有了入场手环，接下来的拍卖就轻松了许多。

顾尹默将葡萄递到季青霖嘴边，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季青霖就这自己的手将那颗葡萄卷入了口中，舌尖蹭到了手指，有些痒。

顾尹默心猿意马的收回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才抑制了心底的那股邪火。

拍卖会进入尾声，最后一件拍卖品玉凤凰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拍卖会场里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顾尹默看着大屏幕上各个角度展示的玉凤凰，身体向后仰了仰。

主持人介绍这对玉凤凰其实是仿品，所以底价不高，一部分人听到这里就没了继续的兴趣，会场内陆陆续续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顾尹默扫了眼会场一楼，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季青霖也看到了那个人，但很快转移了目光，他轻咳了一声，起身，“我去出透透气。”

顾尹默也站起来，“我陪你。”

季青霖叹了口气，对顾尹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玉凤凰怎么办。

“无所谓了，”顾尹默笑着耸耸肩，走过去搂住季青霖的腰，手指上下摩挲，“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他的语气微微上扬，结合手上的动作，真的就像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季青霖猜他有后手，于是挑挑眉，“好吧。”

正是玉凤凰的展示时间，两人下楼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们轻而易举的坐到了院长的后方。

盯着院长头发稀疏的后脑勺，季青霖思虑颇深。

直到陆栩跟他提起玉凤凰之前，他都没有将院长的晋升和梁静的手术事故联系起来。

季风友住院的时候，季青霖听梁静的话去找过院长，院长接待了他，还请了院里资历颇深的医生来手术，这对当时的季青霖来说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