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季青霖向品牌方要了策划案，请求给他一天的考虑时间。

接急活儿还高质量的工作室不多，品牌方同意了季青霖的请求。

会议速战速决，季青霖又赶到休息室，推门进去时，裴阳正站在窗边讲着电话，桌上的咖啡根本没动。

季青霖静静等着裴阳打完电话才走近。

“坐。”裴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的中央，随手指了指季青霖身边的单人沙发，仿佛他才是这个公司的主人。

季青霖坐下，挺直背脊，尽量让坐在小沙发里的自己显得不那么拘谨。

裴阳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我不绕弯子了，就直说，你和顾尹默什么程度了？”

季青霖瞬间脸色惨白，有种和人偷腥被正妻抓了个正着的难堪。

可他什么都没做，他问心无愧。

——除了那个水蜜桃味道的吻。

季青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和他没有关系了，我们很久之前就分手了。”

季青霖的澄清换来的是裴阳的冷笑。

裴阳抬抬下巴，睥睨着季青霖，“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会在醉酒的时候叫你的名字？”

顾尹默叫了自己的名字？

季青霖的心微微一颤，又不敢多想。

他不想再自作多情了。

“比起喜欢，他更加讨厌我，裴总应该能看得出来，”季青霖咬咬下唇，艰难的说，“其实这件事裴总应该直接去问顾先生的，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在撒谎。”

季青霖想如果自己是裴阳，遇到这种事情也会气疯吧，

何况被质疑的人并不无辜。

被说中心思，裴阳冷哼了一声，“季先生，多年前不属于你的，现在依旧不属于你，你好自为之。”

季青霖握拳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心里像被扔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和尹默打算年后去国外结婚，然后定居，”裴阳看了季青霖一眼，“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虽然我很反对，但尹默说你的拍摄技术很好，想请你来拍摄我们的结婚照，我拗不过他，同意了，我希望这个决定不是引狼入室。”

季青霖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打算反驳，“我和他只是……”

话没说出口，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和顾尹默是什么呢？

说和前男友是朋友，谁又会相信呢？

季青霖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裴阳一拳砸在棉花上，没得到想象中的气急败坏，于是他嘲讽地笑笑，“季青霖，没人说过你很怂吗？”

自卑这件事是深入季青霖骨子里的。

小时候被工作很忙的爸妈忽略，上学时无法成功融入同学集体而被排挤，最后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和软弱，拼尽全力只能混到现在这个程度。

季青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看着裴阳。

季青霖的卑微和顺从衬得裴阳像在无理取闹，让裴阳感觉很没面子，最后他摔门而去。

季青霖一个人在休息室坐了许久，直到助理推门进来，才打断了他。

“抱歉老大，我以为没人了，打算关灯来着……”

看着女孩红着脸，不住地弯腰道歉，季青霖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用道歉，别低头。”

女孩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去忙吧。”季青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放开她，捏捏眉心离开了。

中午吃饭时，季青霖收到了父亲的电话。

“昨天下午我没课，去了你家一趟，本来打算给你送点你妈腌的泡菜，你不在家，就算了。”

季青霖用耳朵和右肩夹着手机，敷衍地嗯了一声。

又听父亲继续说，“你没回你妈消息，她很担心，又拉不下面子给你打电话，元旦有没有时间？回家陪你妈妈吃顿饭吧。”

季青霖闻言，皱皱眉，“学校元旦又要开研讨会？”

季风友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是啊，学校领导就喜欢干这事儿，我也没有办法。”

市一中每年元旦都会举行老师们的研讨会，季风友作为学校骨干，参加的很积极。

季青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可他没有证据。

“你妈妈一直在疗养院那边工作，每天很辛苦，元旦了，就回家陪陪她，嗯？”

季青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换了边耳朵听，“爸，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工作真的很忙。”

季风友那边有片刻的安静，随后他也妥协了，“要是实在回不来，就提前去看看你妈。”

“好，我抽空去看看她。”季青霖没再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想到未来几天的工作和泡汤的假期，他把察觉到的异样抛在了脑后，专心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