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霖动动喉结，惨白的脸色衬得他更加虚弱。

戴星若猜他应该是联想到了什么，便带有指向性的说：“你和他……你们是要重新在一起了吗？我可以理解的，真的可以理解，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这话给季青霖心底熊熊燃烧的愧疚上浇了桶汽油，火焰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

“不是的！”季青霖下意识否认自己和顾尹默在一起的事情，他顿了顿，又解释，“我只是留在他身边……帮他，而已，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季青霖用了几秒钟才把“留在顾尹默身边当裴阳的替身”几个字变为“帮他”。

纵使已经毫无尊严，季青霖还是想给自己盖一层毫无效果的遮羞布。

戴星若向站在一米开外的顾尹默挑挑眉，用眼神说看吧，这就是你欺负他的后果。

顾尹默毫不在意地无声嗤笑，伸手拉住季青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人带回了自己身侧。

季青霖被突然出现的顾尹默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抱起来了？”顾尹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巡睃一周，最后落在季青霖的身上。

顾尹默抬手为季青霖整了整被扯乱的连帽衫，手顺势穿过连帽衫的帽子，搭在了季青霖的肩头。

手上力量微微加重，语气半宠溺半威胁：“走吧，上楼收拾东西。”

季青霖像被抓住后颈的猫咪，整个人僵直着点了点头，跟着顾尹默上了楼。

推门而入时，工作室的各位看到了季青霖，纷纷怀着关切的目光迎上来，但当他们看到出现在季青霖身后的顾尹默时，不约而同的停在原地，互相对视了几眼，谁都不敢轻易上前。

季青霖面对众人只是颔首点点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转身关门时，几句没有恶意的八卦吐槽传入了季青霖的耳朵。

人言可畏，何况原本就是自己做了那种有悖道德的事情，季青霖强压着内心的难过，锁好了门。

他没再搭理顾尹默，走到衣柜边拖出自己的旅行箱，打开，收拾着里面的衣服。

顾尹默看上去心情很好，站在窗边抽烟，目光时不时落在季青霖身上。

一根烟抽了一半，顾尹默没头没脑说了句话：“别可怜戴星若，她一点都不无辜。”

季青霖闻言动作放慢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见季青霖依旧沉默，剩下半支烟顾尹默没了抽它的心思，便把它捻灭在窗台的花盆里，转身走到季青霖身边，俯身帮他叠衣服。

季青霖以为顾尹默又要对自己动手动脚，吓得快要窒息，直到看见那双手伸向自己的衣服，才松了口气。

“不，不用麻烦了，”季青霖小声地说，从顾尹默那里取回了叠到一半的衣服，“我马上就好。”

旅行箱里的衣服大半都是看上去有年头的，一些羊毛衫甚至被洗的起了球，每一件，都散发着沉闷腐朽枯燥的味道，让顾尹默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他恨不得亲手杀死的女人。

季青霖这样半死不活的状态激化了顾尹默的不满，他问：“季青霖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这样就算闹吗？

季青霖强忍着逃避顾尹默的身体本能，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绷紧了唇，不说话。

顾尹默轻蔑地呵笑一声，“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

季青霖抽抽鼻子，继续手中的叠衣服工作。

顾尹默看着他那些明显穿了很多年还当作宝贝看的旧衣服就来气，于是打了个电话，让手下安照季青霖的身材去备几身衣服。

季青霖反驳他说不用了，却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噤了声。

顾尹默挂断电话，季青霖才重新回到旅行箱边，试图把东西再往里面塞一下。

“季青霖，这些破东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顾尹默手指着那堆他看似破烂一样的旧衣服，抬高了声音质问，“它们比我还重要？”

当然没你重要。

季青霖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这个问题，可不再对顾尹默示弱是他所剩无几的脸面，暧昧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看季青霖怔怔地望着旧衣服发呆，顾尹默以为他还在留恋，便喀的一声擦燃了打火机，直接扔在了旅行箱上。

老式纯棉布料极易燃烧，火迅速在旅行箱里蔓延开来，季青霖的瞳孔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季青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陡然响起的嗡鸣贯穿大脑，他甚至忘了呼吸。

顾尹默就站在他身边，冷静自持的望着那越烧越疯狂的火焰，眼底的疯狂快要抑制不住。

“季青霖，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他说的是“我们”。